第三十四章 (2-1)

段小天，十九岁，江州人。父因醉酒驾驶早亡，母患有糖尿病。于十九岁六月十二日遇见苏桐，后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

同年十二月三日，段小天带着苏桐去了酒吧，苏桐第一次在没有苏康的庇护之下，看这个世界的灯红酒绿，糜烂腐败。

但是苏康找到了这里。

他没有很生气，他将那瓶没开封的酒扔在地上，玻璃碎片一地，混着不断淌出去的酒，从一级台阶漫到下一级台阶。

苏康说：“收拾了这些。”

侍应赶忙拿来干毛巾，却被苏康一把拦住。

他用下巴指了指段小天，说，“他来。”

“哥，”苏桐皱着眉说，“他是我男朋友。”

苏康不管，他看着侍应要把毛巾递给段小天，又说，“用嘴。”

“你有病啊？！”苏桐很生气。

她准备拽着段小天离开，段小天却停住了脚步，不肯动。

她问他，“你干嘛？等在这里让我哥骂你？”

彼时他抬起头，说，“桐桐，放手。”

然后他俯下身，跪在地上，用平常最骄傲的膝盖支持自己，用那拉小提琴的手撑在地上，一点一点将酒水舔掉，然后跪着漫下一级台阶，继续重复。

苏桐就那么看着。

苏康说：“我把他妈妈送进了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药，他欠了我的，总要用一种方式换回来。”

他还说，“我们和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他踢了踢段小天，他的舌头划过一块玻璃碎片，往外冒血，苏康不甚在意的问他，“你带桐桐来这种地方，怎么，想报复我？”

段小天坐在地上笑，舌头疼的他一声一声嘶气，他说，“我只是想和桐桐分手之前，带她听一听这里的歌。”

那首他曾经唱给苏桐的，逆流的时光。

他当时害羞地笑，说自己唱的不好，等哪一天带她去酒吧听，酒吧里那个姓谢的主唱，是他叔叔，他唱的好听。

苏桐没问为什么他姓段，他叔叔姓谢。

她只是笑着说，“好啊。”

他希望把自己最好的样子留给自己喜欢的女孩，既然她活在阳光下，他也愿意陪她在阳光下多活一段日子。

其实，她本属黑暗。

他也不像苏桐想的那样，阳光，羞涩，那不过是他白天的皮。

他亲眼看着苏桐拉着苏康离开，不看他一眼，他想，完了。

他唯一的光亮，也要被人收回去了。

后来，他妈妈死了。医院里说是病发症，可是怎么就这么巧合呢？

他想过，要不要报仇。可是他能想起来的，是苏桐笑着时的样子，美好温暖，阳光明媚。

他一直犹豫不定，摇摆不定。

直到那天，苏桐约他见面。

段小天记得很清楚，她穿了白色毛衣，她的脸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可是她不会再对着他笑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纯洁，她逆着光站着，背后的光洒出来，让她愈发的可望不可即。

苏桐说：“我已经把我能帮的都帮了，”她塞给他一袋子钱，“不用这样的，你一开始直说，我不会不帮你。”

苏桐很显然误会了什么，很显然她已经对他失望了，很显然，她要走了。

苏桐要离开段小天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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