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通着心肝半睁目,方才昏厥失去片刻意识,此时听到有人奔入观内,气喘吁吁地呵住了要杀我的人:“太平公主谋乱,与周王无涉,你退下吧。”
“可此人乃是?”
上方那人有些疑惑。
“退下。”
那人只好退去,观外也似乎安静下来,模糊中有人俯身,小心翼翼地揽起我:“五娘子,醒醒,醒醒。”
五娘子,如此称呼也只有他了。
到底流了不少的血,我好半晌回转过来,轻声开口:“临淄王……”
临淄王儒雅的面庞有些焦急,捂住我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呼人去寻车,一边搀着我出门,石砖上浓稠的鲜血滴答一路,煞是不小的阵仗。
有些冷。
我蹒跚着被人扶上车,却是带我去宫里,方才的人马一路不见,只听他在耳边絮叨着话,乃是我这三年来未踏出府门发生的事。
三年前先帝遗诏,相王与诸子居所洛阳,近年公主愈发不放心几人,借相王过世,改封诸王的由头召他们兄弟回京,未成想竟是一场屠杀他们的阴谋,遂只好发动政变,今日之事只为自保而已。
只是自保么?
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我模糊里看了眼临淄王不安的黑目,瞥过对方过分紧张的手紧攥着腰间的刀,面上悉心解释着,于我的伤却不管不问,只任由着它溢出的血淌一座。
我按住伤口,轻吐一口冷气依在车厢上:“你欲承相王之位行周公之事,此乃正理,然,陛下必须活着,且陛下必须是陛下。”
临淄王松了一口气,终于笑了出来。
“自当如此。”
他这才记起我的伤来,命人药和布帛,为我包扎全乎,马车再次启程。
我分明听到了荒郊野外方有的野鸡的叫声。
初春的车厢有些微热,脊背的冷汗却冰得我透心凉,不知过了多少里,路方平了些许。
我回视默然端详着我的男子,他抚着我干涸了血迹的腕,探过我趋于平稳的脉,弯了弯唇:“素闻周王殿下医术高明,果然非凡。”
我非凡,你也不是什么凡物。
我腹诽着抽开腕,面上作茫然探问他:
“京师生变,我八弟身体不便,他可安康?”
对方却仍一眨不眨看我,像是在打量什么难得一见的猎物。
良久方开口:“自然侍奉御侧,此时大约在陪陛下午憩。”
在皇帝身旁么……哦,因为和皇帝一起长大的交情,他本就是皇帝近臣来着。
我始觉不对来。
是了,公主是公主,皇帝是皇帝,这二位因三年前的政变可并非没有隔阂,我闭门不出这三年,皇帝真会听公主使唤?若今日之变乃皇帝默许,莫非……今日他和那些卫士,是专为我做的局!
或是那小皇帝以为,临淄王与我执政,比他嚣张跋扈且有弑母之仇的姑母好些?
何其愚蠢!
腹部伤痛不小,我强按怒气等着马车驶入宫内,掀帘细察,宫内果然一切井井有条,不见分毫兵卒出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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