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122—哑

那恶意恰似一轮烈日下灼目的黑焰，毫不掩饰地炙烤在她身躯之上。

一时间，就连李云睿都陷入了短暂的失神，全然摸不透这恶意究竟从何而起。

定不会是因为范闲，她断不相信司理理会因一个男子而裹足不前，先前所言，不过是想呛她几句罢了。

可除却范闲，李云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与司理理之间还能有何瓜葛。

借势盗走令牌，青天白日之下毫无忌惮地焚毁内库府，却还能安然脱身。

李云睿绝不认为眼前这看似娇柔的女子能有这般能耐，她猜疑的是……眼前这司理理背后定是有人撑腰。

能够巧妙避开那密如蛛网且无孔不入的监视，足以想见，那人实力何其深不可测。

也许，就连燕小乙也命也丧于那人之手。

“小姑娘，我着实想不起何时曾开罪过你，可若当真……”

“燕小乙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

“我说，燕小乙是我杀的。”

少女的眼眸漆黑如夜，深邃而明亮，可当那怯懦依赖的伪装尽数褪去，余下的唯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方能形容此刻的她。

“燕小乙可是长公主的人？”她见李云睿沉默不语，也不气恼，只是嘴角扬起的弧度愈发显得尖锐如刀。

没错，尖锐至极……

倘若目光能够幻化成锋利的箭簇，李云睿心想，眼前之人怕是已在她手中死了数百回。

她极力想让自己保持镇定，然而那抑制不住的愤恨，终究还是无情地出卖了她当下的心境。

“很生气么？”虞橙咧嘴笑着，那张猩红的唇一开一合，不知还在说着什么，可李云睿的耳边，却只剩下嗡嗡的杂音。

恨意汹涌至巅峰，竟是这般滋味。

长时间望着虞橙的脸，恍惚中李云睿竟觉那眉眼间似曾相识。

她微微眯起双眸，情绪莫名，总觉得有哪里被忽视了，“刚刚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倒是全盘托出了，就不怕我告诉圣上？”

“能杀死庆国第一侍卫统领的人，烧了内库府，听上去也有那么几分顺理成章，你说是吗司姑娘？”

“您觉得，您还有机会说出去吗？”

虞橙微微歪着头，神色平静，目光却如毒蛇般紧紧锁住李云睿，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只见李云睿疑惑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原本傲气凌人的神情瞬间僵住。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喉咙一紧，“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那血溅在地上，触目惊心。

李云睿瞪大双眼，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继而，虞橙又温柔开口：“太医稍后即至，然即便如何查验，都只会断您乃因怒极或悲极，以致不能出声。”

声音平缓至极，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李云睿眸中盈满绝望与愤恨，疯了般地向她扑来，可刚迈出几步，便觉浑身无力，只能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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