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背对着小念一,感觉到背上的力度越来越小,直至没有。
他强忍着喉咙的痒意,却没忍住眼角的泪水。
夜晚是最好的保护色,它让支离破碎的人有了可以发泄的缺口。
喉咙的痒意和肺部的疼痛灼烧着李莲花,可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紧紧地把手背咬在嘴上,忍着咳嗽和哽咽的声音,李莲花此刻脆弱得好像一碰就会碎。
只是一个晚上,仅仅只是一个晚上,他好像就感受到了这两年来他从来不曾感受到的爱意和温暖。
东海一战,四顾门外,李相夷死了,李莲花的心也死了。
碧茶之毒,武功被废仅剩一层,亲友相弃,辜负师兄,梦想成了一场笑话……
每一件单拿出来都足够逼死一个人,更何况曾经如此骄阳似火,意气风发的少年呢。
他被命运击溃得千疮百孔,他完成不了自己的梦想,也找不到自己心里的月亮。
这世界光怪陆离的事情那么多,也许是上天觉得他实在可怜,才将这个小女孩送到了他的身边。
告诉他在某一个他不知道地方,李相夷也圆满过……
思绪渐渐变得沉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
不知不觉李莲花渐渐地睡着了。
过了一会,屋内只有两道浅浅的呼吸声。
姜念确认人已经睡着了,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月光倾洒下来,照在少年的身上,那么薄,那么苍凉…..
姜念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痛着。
缓缓走到了少年的床边坐下。
她捂着嘴,眼里的泪水怎么也忍不住了。
眼前沉睡的少年面容憔悴,皮肤苍白如羊脂玉,轮廓清晰而瘦削,修长的眉梢微垂,眉眼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身体瘦弱不堪,蜷缩成一团,无比萧索,仿佛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虽然还残存一丝生机,却难掩生命的枯竭和虚弱。
喉咙里呜咽呜呜的,似乎想要咳嗽,却又因为陷入深度睡眠没有发出来。
姜念心疼极了,纵使是在那最开始的五年里,她见到的那个李莲花,也没有凄惨到这样的地步。
她轻轻抚摸着李莲花的脸颊,声音颤抖着。
姜念:“这一世,你很辛苦吧……”
李念一:“娘亲……”
小念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揉着眼睛看着哭红了双眼的姜念。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娘亲哭得那么伤心,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抱着姜念。
李念一:“娘亲不哭……一一呼呼,呼呼就不哭了……”
姜念吸了吸鼻子,她刚刚点了一根自制的安神香,李莲花毫无防备就睡着了,自家女儿有神力的保护,自然不会中了香气而昏睡过去。
姜念:“娘亲不哭了,只是有些难过……”
小念一不懂,趴在姜念的身上。
姜念看着小女儿,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想法,有些冒险,但她想试一试。
姜念:“一一帮娘亲一个忙好不好?”
小念一眼睛里懵懵懂懂的,还带着没睡醒的困意,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清醒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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