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八章 物是人非 (3-2)

“阿娘，对不起，是孩儿不孝，让娘亲为孩儿担忧了数年……”

“傻孩子，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乖，不哭了……”

李夫人细细描摹着少年人的轮廓，衣袖轻拭去哪吒脸上的泪水，喜极而泣。

“阿娘，哭久了伤身，孩儿完完整整的回来了，以后，孩儿再也不会让您流泪了！”

哪吒抬起衣袖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起身轻轻用指尖摩挲去李夫人眼角的泪珠，微蹙着眉，柔声安慰着；

“好好好，阿娘不哭了，哪吒也不许哭了，快跟阿娘进屋，让阿娘好好看看你。”

李夫人紧紧握着哪吒的手，生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家里依旧冷冰冰的连块牌位都剩不下……

温凉的指尖轻划过哪吒的眼角眉梢，李夫人仿佛余惊未消，眼中满满的心疼与无奈，犹记得哪吒离开时才将将到自己的腰间，正是稚嫩的年纪，却被逼自裁于天下……

自哪吒自裁至今整整五年，李夫人生生错过了哪吒五年的成长……

“阿娘，都过去了，孩儿……已经不疼了……”

哪吒乖巧的坐在李夫人对面，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温柔的笑意，在李夫人微蹙着眉，轻抚上他的脖颈处时，哪吒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怎么能不疼？那么长的伤口……”

李夫人止不住的哭出了声，颤抖着抱住哪吒，自责不已，恨不得代替哪吒承受那些灾厄。

“……都过去了，阿娘。”

哪吒纵容着母亲的宣泄，心底却是暖暖的，不论李靖这个父亲如何的不称职，至少他还有母亲、师父、兄长……

整整一个下午，李夫人拉着哪吒事无巨细的寒暄着，小到吃穿用度，大到修行学习，哪吒都耐心的回答着，之后金吒和木吒也加入了进来，母子四人气氛融洽，哪吒和木吒的斗嘴，也让屋里不时的传出几声欢笑。

因担忧李夫人的身体状况，加之李靖领兵在外，所以哪吒并未急着返回乾元山，而是选择留下来帮李夫人调养身体，金吒和木吒待了不足十日就因师门催促，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没有李靖的总兵府很是和谐，家中母慈子孝，除了李夫人偶尔乱点鸳鸯谱，整日想给儿子定一门亲事冲冲喜，哪吒的生活还算惬意。

大商自皇后姜氏被谋害而死，忠臣良将也被昏君玩弄的死伤殆尽，东伯侯姜文焕痛骂纣王帝辛，发起反叛，天下大乱，各路诸侯皆蜂拥而起，李靖奉命领兵平乱，至少三月才能返回陈塘关，而哪吒也打算在李靖回来前离开。

然世事无常，这一日，暮春时节，风景正好，哪吒携李夫人于城郊外一处湖边散心，正是惬意，未几，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近。

“哪吒，陈塘关远在东海之畔，战事不应波及于此啊？”

“娘亲莫怕，马蹄声急促有力，且伴着整齐的脚步声，如果孩儿没猜错的话，应是李靖回来了。”

哪吒双眸微眯，随着声音的靠近，李靖的军旗也渐渐露出了一角……

“原是如此，想来你爹此行一切顺利，哪吒，快随我去迎迎你爹，待他见到你，心中自然欣喜。”

李夫人难掩心头的喜悦，不待哪吒回话，便拉着哪吒的胳膊将人往大军行来的方向迎去；

“夫人？将军原想着给您一个惊喜，没想到您已知晓将军回城的时间，来此处相迎。”

李靖手下的将领大多都见过李夫人，连忙行了一礼，差人去后面禀明了李靖。

李夫人和李靖这些年连见面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即便李靖说尽了好话，李夫人也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今日能亲自出城相迎，李靖自然是万分欣喜，忙下马急奔而来；

“夫人，天色微凉，你穿的有些单薄了，当心身子。”

李靖喘着粗气解下长袍披在了李夫人身上，心疼不已；

“夫君不必多虑，这些日子在哪吒的照料下，妾的身子已好多了。”

李夫人没有拒绝李靖的好意，顺势将哪吒拽到自己身前，笑了笑；

“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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