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的青春（20）

程芽芽心里藏了事儿，吃饭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坐在他旁边的袁山青自然是最先发现的那一个，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吃完饭、带着小紫回家的路上，才问起了程芽芽。

是的，绕了一大圈儿，到最后，袁山青为了避免事情越闹越大、给程家带来更大的麻烦，就在前些天把小紫接回家住了。

尽管和程芽芽结婚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一大家人热热闹闹凑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一时间，重新回到和妹妹相依为命、时不时还要被那些追债的人恐吓的生活，她颇有些不适应，但是，总不能因为她和小紫、让芽芽的父母被全厂的人排挤敌视吧！

说出去的话又反悔，贾代玉当然是有些尴尬的，但是，诚如袁山青担心得那样，她和程鹏飞还要在林七油田待下去，至少在苗苗和芽芽高考之前，他们都不可能搬家。

所以，为了照顾小紫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说句心里话，贾代玉还没有无私到这个地步。

哪怕后来的小紫会成为她最疼爱的养女，但是，上次和苗苗拌嘴、把人气到李肆家去住了的那段时间，贾代玉觉得，她的脑子就像是用干净的抹布擦过灰尘一般，一下子变得清醒了许多。

说到底，袁勇犯罪，虽然不能完全怪到两个孩子身上，但是，就像进体制内需要政审一样，这样在道德层面上的“连坐”，本身就属于犯罪成本的一部分。

山青和小紫可怜，但那些被骗光了家底儿、甚至出了人命的人家，难道就不可怜了吗？即使他们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才上当受骗的，可这并不能为袁勇的犯罪行为“洗白”。

于是乎，贾代玉和程鹏飞便默认了袁山青把小紫接回去的举动，只是，心里颇觉得过意不去的两口子，对程芽芽一天不落、给袁山青带东西的行为，选择了默许，甚至是“添砖加瓦”。

言归正传，虽说不能光明正大地把她们姐妹俩接到家里来照顾，但贾代玉和程鹏飞也不是狠心的人，这不，今天肖方来家里吃饭，程鹏飞做了好些个大菜，贾代玉就让程芽芽去把袁山青和小紫也叫了过来。

这会儿，送她们回家的路上，乍一听到袁山青的问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程芽芽差点儿没能反应过来。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也不知道袁勇会在哪一天回来，你和小紫都没有多少自保之力，要是等他进屋了，你再找机会给我报信儿，到时候警察一来，他要是狗急跳墙、拿你和小紫当人质了呢？

要不然，我还是想办法找个理由，告诉警方袁勇这段时间肯定会回来、请警察在暗中保护着你们的安全吧？”

程芽芽下意识地不想说他和小伙伴们生疏了的事，一来，这只是他的个人感受，说不定是他想多了呢，再者，他也不愿意让心思敏感的袁山青多想、回头再怪到自个儿头上。

只不过，忙着琢磨自己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有没有漏洞的时候，程芽芽并没有发现，在他假设袁勇“狗急跳墙”时，袁山青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之色。

袁勇的确不做人，可他，毕竟是她和小紫的亲生父亲，上辈子，听到小紫一无所知地喊公婆“爸妈”、喊她“嫂子”的时候，她偶尔会不由得想到，在那间狭小的花房里，袁勇抚摸着小紫稚嫩的脸蛋，昏黄的灯光下，竟也有了些慈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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