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的夜

晚自习结束时，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得老高，像块被揉软的银箔，挂在操场边的老槐树上。白秀秀收拾书包时，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她在等唐轩宇。

“走吧。”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猛地抬头。唐轩宇站在教室门口，白衬衫被晚风掀起一角，手里还拎着瓶冰镇汽水，“今天食堂的糖醋排骨太甜，给你带了这个。”

白秀秀的耳朵泛红。她接过汽水，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凉丝丝的，像夏夜的风。“谢、谢谢。”她低头拧开瓶盖，气泡“咕嘟咕嘟”往上冒，混着心跳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操场的跑道被路灯照得发白，两边的香樟树投下斑驳的影子。唐轩宇走在她身侧，脚步不紧不慢，偶尔侧头看她一眼。白秀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和着青草香，比食堂的糖醋排骨还让人安心。

“你上次说喜欢看星星。”唐轩宇突然开口，手指指向天空，“今天天气好，能看到猎户座。”

白秀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在月亮旁边，有几颗星星闪着微弱的光，像撒在蓝丝绒上的碎钻。“真的哎！”她兴奋地踮起脚，发梢扫过唐轩宇的肩膀，“我以前总在宿舍楼顶看，可有时候云太厚，就看不见了。”

唐轩宇笑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我下了个观星APP，你看——”他点开屏幕，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这是猎户座的腰带三星，旁边那个是参宿四，红巨星，比太阳大好多倍。”

白秀秀凑近屏幕，头发蹭到他的下巴。唐轩宇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心跳快得不正常。他清了清嗓子，往后退了半步：“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带你去学校后山，那里光污染少，能看到更多。”

“真的吗？”白秀秀眼睛亮起来，“那……那我要带望远镜！”

“好。”唐轩宇望着她，月光洒在她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脸颊上，像幅水墨画，“我帮你搬。”

风突然大了些，卷起地上的落叶。白秀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唐轩宇见状，伸手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这边避风。”

白秀秀的脸色羞红。她能感觉到唐轩宇的手搭在她胳膊上，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过来，像团小火苗，烧得她耳朵发烫。她偷偷抬头看他，唐轩宇的侧脸被路灯切成明暗两半，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嘴角却微微翘着，像在笑。

“你……你手不冷吗？”她小声问。

唐轩宇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她，突然笑出了声：“你手比我还凉。”说着，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样会不会好点？”

白秀秀的心跳几乎要冲出嗓子眼。她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唐轩宇的手指修长，指腹有薄薄的茧，裹着她的手，暖得像晒过太阳的棉被。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操场的广播突然响起《明天会更好》的旋律，是学校的晚间音乐。唐轩宇松开她的手，却又在她要缩回去时，轻轻勾住她的小拇指：“再走一圈？”

白秀秀点头，喉咙里像塞了颗糖，甜得发慌。他们沿着跑道慢慢走，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一会儿叠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

直到宿舍楼的阿姨在楼下喊“熄灯了”，白秀秀才恋恋不舍地停下脚步。她抬头看唐轩宇，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明天见

“明天见。”唐轩宇笑了笑，把她散落在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早点睡。”

白秀秀转身往宿舍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唐轩宇还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手里还拎着那瓶没喝完的汽水。她突然觉得，今晚的风里，除了桂花香和青草香，还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甜，像她做的爱心巧克力，融在心里，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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