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初雪与热红酒画里的暖房子

塞纳河的初雪来得比往年早，宋知暖裹着驼色围巾站在河边时，睫毛上已沾了层细雪。苏梦璃提着煮热红酒的铜壶走过来，壶身冒着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混着小苍兰的香气飘向石墩——那里早已围了一圈人，老夫妇正帮小男孩固定画纸，小姑娘则捧着铁皮盒，往垫在地上的棉垫上撒梧桐叶。

“快来烤烤手！”老奶奶朝她们招手，掀开铜壶盖，里面的红酒正咕嘟冒泡，晒干的小苍兰在酒液里轻轻打转。宋知暖刚把铜壶接过来，小男孩就举着蜡笔跑过来：“宋阿姨，我们先画暖房子好不好？姐姐说要画带烟囱的，这样烟里都能飘小苍兰。”

苏梦璃笑着点头，从画夹里取出张厚画纸铺在石墩上。初雪落在纸上，化成小小的水渍，老爷爷见状，从帆布包里掏出块羊毛毡垫在下面：“这样雪就不会弄湿画纸了，当年陈老先生教我的，说画画得先护着时光的痕迹。”

大家围着画纸坐成圈，蜡笔在纸上划出细碎的声响。小姑娘先画了座尖顶小木屋，烟囱里飘出弯弯曲曲的烟，烟尾缀着朵小苍兰；老奶奶添了扇木质门，门环上挂着串松果，是去年深秋在河边捡的；老爷爷则在屋前画了条小路，路上铺着梧桐叶，叶尖还沾着雪粒。

宋知暖握着小男孩的手，帮他给暖房子画窗户：“窗户要画得圆一点，这样里面的灯光照出来才软。”小男孩点点头，在窗玻璃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像极了当年老人速写里的模样。苏梦璃坐在一旁，把这场景画进另一张画纸里——雪地里的圈，圈里的画，画里的暖房子，还有每个人脸上的笑。

热红酒煮好时，暖房子也快化完了。宋知暖给每个人倒了杯，酒液里的小苍兰浮上来，香气裹着暖意钻进心里。老奶奶抿了口酒，指着画里的暖房子：“等明年春天，我们再在屋前画片小苍兰，这样四季的暖就都齐了。”

雪越下越大，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却没人想着躲。小姑娘忽然想起什么，从铁皮盒里翻出片压干的梧桐叶，贴在暖房子的屋檐下：“这是初夏那天的叶子，贴在这里，就像夏天的暖也住进房子里了。”

临走前，大家一起把暖房子的画挂在梧桐树上——用的是苏梦璃带来的红绳，绳结是当年花摊奶奶教她的“同心结”。风吹过，画纸轻轻晃动，屋檐下的梧桐叶跟着打转，像在跟雪打招呼。

宋知暖看着树上的画，忽然想起木箱里的那些时光。苏梦璃走过来，把围巾的一角搭在她肩上，指尖蹭过她冻红的耳垂：“明年春天，我们把这幅暖房子画裱起来，放进木箱里，再攒些新的故事进去。”

雪还在下，塞纳河的水面结了层薄冰，却映着暖黄的灯光。宋知暖知道，不管雪下多久，不管时光走多远，只要这群人还在一起，只要还有画可画，这份暖就会像画里的暖房子一样，永远亮着灯，等着每一个赴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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