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结婚 (2-1)

五月中旬，野蔷薇早已开满了花园，亲人布置好了房屋。安维兰奇斯的小女儿洛尔要结婚了。

　　在来到加莱将近一年后，除去圣诞节和复活日，安维兰奇斯一家又齐聚在了一起。甚至是远在美国工作的大姐夫弗兰克·尚布隆也回来了。

　　上午，新人在市政厅领证签字。下午三点左右，市长纪欧多先生在加莱圣母院教堂主持婚礼，这一对恋人在伴郎伴娘的陪同下，走上了通往圣坛的地毯。他们站在圣路易和夏尔马涅的圣像前接受老神父的祝祷，随后唱圣歌、宣誓。

　　纪欧多先生已经当了整整十年市长了，见证了不少夫妻在这里结婚。

　　教堂漫长的婚礼仪式结束之后，新人到婚房的花园里进行鸡尾酒宴会来告别单身。老纳尔森夫人和老安维兰奇斯夫人坐在一起聊天。这两位老妇人都有着共通的特点，有着说不完的话。

　　沃克利·纳尔森是今天的新郎，他相貌堂堂，穿着得体的西装，枪驳领上还别着一朵红玫瑰。

　　新娘洛尔·安维兰奇斯小姐穿着纯白的礼服，戴着蕾丝花边的头纱。她的容貌并不算是很出众，但白色的婚纱让她几乎称得上动人。她有一些羞赧地，在众目睽睽下没牵着新郎的手，反而是和伴娘莱斯利夫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她的怀里还抱着一束艳丽的奥诺琳布拉邦*，而白色百合花已经被她插进白瓷花瓶里了。

　　洛尔的伴娘本来是艾薇拉，但她必须得要照顾一个新生的孩子，这个位置就理所应当地让给了二姐。

　　亲朋好友都聚集在宽敞的花园里，有些男女在鲜花点缀着的圆形木台上跳舞，有些则坐在摆着丰盛食物和红酒的长桌前。乡村风格的布置倒是符合了法国南方传统。纳尔森家族原本就是在南方，不过在二十年前迁来到本地。

　　伴郎同时也是沃克利·纳尔森的朋友的让·尼根特先生在一边开了一瓶香槟酒。

　　小镇的吉他手弹奏着舒缓平和的乡村音乐，年轻些的孩子偶尔吹两声喇叭，木台上身姿挺拔的男人和姑娘转着圈跳舞。年纪较大的女人有时会挤上去，邓肯太太就抓着乔治·纳尔森的胳膊，争取下一轮的舞伴。年纪较小的红衣姑娘踩着有一些小后跟的皮鞋从圆台上跳下来，端起起桌上的一杯微辣且有些甜味的红粉佳人一饮而下，然后用纸巾擦干净嘴角留下的酒渍。

　　克劳德·曼切特和女伴表演了一出美妙的华尔兹，他的舞步优美，坐下的宾客没有不鼓掌喝彩的。莫尔·卡尼拉偶尔献唱一首民歌，会唱歌的男人有时也跟着献唱一段，像是夜莺一样，想以动人的歌声引来一位合适的女伴。

　　让·尼根特递给沃克利·纳尔森一杯加了冰的玛格丽特鸡尾酒，陪着他去找新娘。

　　龙舌兰的浓烈和酸橙汁的清新交错在一起相当刺激人的神经。沃克利·纳尔森一饮而尽，嚼着碎冰粒，把鸡尾酒杯放在靠近的一张圆桌上。

　　新娘洛尔还在眼前，但一转眼就没看见尼根特。他想着这小子是钻去了哪里。

　　突然，有人往背后推了他一把，他一个没站稳，扑倒在了新娘的身上。

　　圆桌上的鸡尾酒杯都掉到了草地上。

　　“啊——”

　　洛尔红了脸。

　　来得太突然了，一张唇就贴在了她的唇上。她没有做好任何准备。那一声喊叫将宾客们的目光都引诱到了今天的主角身上。洛尔拿着绣花的金边蓝色的手帕不知所措，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接吻。她的脸在发烫。

　　有几个年轻人和尼根特一块兴高采烈地起哄，要他们再来一次。莫尔也喝一杯洋红的新加坡司令来助兴：“再来一次吧，我亲爱的朋友。”

　　气氛一时被烘托了起来。年轻的男女深情对视着，短暂的犹豫过后，贴着对方的脸，牙齿轻咬着，以免受伤。在结婚的时候因为接吻而咬伤对象可从来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之后男女宾客开始相互祝酒，嘴里念着各种祝福的贺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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