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内,隔绝了工地的喧嚣,秦风靠在驾驶座上,闭目凝神。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刚才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幻象”——青石板路,槐树,月白旗袍的苏眠,深色长衫戴礼帽的男人,那辆黑色的老爷车,以及男人下颌那一闪而过的深色印记。
细节清晰得可怕,仿佛不是想象,而是真实烙印在他视网膜上的记忆碎片。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幻觉的范畴。是他的“共情”能力在苏眠阴魂的牵引下,产生了某种质变?还是苏眠直接将她残存的记忆,共享给了他?
无论如何,这提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其具体的调查方向。
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档案馆熟人的电话。
“李主任,是我,秦风。还想再麻烦您一下,关于‘锦云绣坊’和坊主林氏,我想查询更深入的信息,特别是林氏的家庭成员、社会关系,以及……在民国三十六年前后,清河街一带拥有私人汽车,尤其是黑色轿车的富户或者权贵名单。对,范围可以再缩小到与绣坊可能有往来,或者……与林氏本人关系密切的男性。”
挂了电话,他又联系了局里负责老旧刑事案件档案管理的同事,询问是否有建国前后,涉及城南清河街一带的、未侦破的失踪或谋杀案卷宗留存,特别是与年轻女性相关的。
做完这些,他驱车返回法医中心。基因分析仪还在运行,进度缓慢。他坐在电脑前,开始尝试根据幻象中那辆老爷车的模糊特征,查询民国末期流行的汽车型号。车头长、造型方正的黑色轿车……范围可以缩小到几个特定的品牌和型号。如果能确定车型,或许能进一步缩小车主的范围。
时间在等待和交叉查询中流逝。下午,档案馆的李主任回了电话,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秦法医,你提供的方向很有价值!我们找到了林氏的一些零散户籍底档复印件,很不完整,但有一条记录显示,林氏确实有一个儿子,名叫林瀚文。记录只到民国三十五年,当时他二十二岁。没有照片,但备注栏里有一行小字,写着‘右下颌有幼时烫伤旧疤’!”
林瀚文!下颌有旧疤!
秦风的心脏猛地一跳。幻象中那个男人下颌的深色印记,对上了!
“还有呢?关于这个林瀚文,还有没有其他记录?职业?去向?”
“没有了,只有这条基本信息。至于汽车,”李主任继续说道,“根据当时的车辆登记和税务记录(同样很不完整),清河街一带在民国三十六年前后,私人汽车屈指可数,黑色轿车只有三辆。其中一辆的登记车主,就是一个叫林瀚文的人!车型是黑色雪佛兰!”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如同散落的珠子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林瀚文,锦云绣坊坊主林氏之子,拥有黑色雪佛兰轿车,右下颌有烫伤旧疤!他完全符合幻象中那个男人的特征!
动机呢?儿子杀害了母亲绣坊里的绣娘?为什么?
秦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仍然是间接证据,甚至大部分是基于一个无法向任何人解释的“幻象”。他需要更实在的东西。
“李主任,能否再帮我查一下,这个林瀚文,在民国三十六年之后,还有没有记录?比如,他是否离开了本地?或者,有没有他的死亡记录?”
“好,我尽力再找找看。不过年代久远,很多档案都遗失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挂了电话,秦风陷入沉思。苏眠的遇害,看来极有可能与这个林瀚文直接相关。但林氏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知情者?帮凶?还是另一个受害者?
他想起苏眠残留意识对“林”字的标记,以及对血迹的强调。那血迹……会不会就是关键?
他再次走到基因分析仪前,屏幕上的进度条依旧缓慢。这些几乎湮灭的血迹,是否能成为钉死林瀚文的铁证?即便能检测出血型,与林瀚文匹配(假设能找到林瀚文的生物样本对比),在法庭上,一个七十多年前的、来源存疑的陈旧血迹,证明力也极其有限。
蚀骨寒温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