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林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田野上,将金黄色的稻穗染得更加温暖。
云逍扶着一棵老槐树,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的伤口因为长时间行走再次隐隐作痛,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栽倒在地。
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只能靠着老槐树缓缓坐下,闭上眼睛,再次运转《流云诀》疗伤。
可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你是谁?怎么躺在这儿?”
云逍猛地睁开眼,警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少女站在他面前,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梳着简单的发髻,脸上带着几分淳朴的稚气,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草药。
少女的眼睛很大,像清澈的溪水,带着几分好奇,也带着几分担忧。
“我……我是路过的书生,遇到劫匪,受伤了。”云逍没有说实话——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是谁,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贸然暴露身份,只会引来更多危险。
少女皱了皱眉,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云逍身上的伤口:“你的伤很重,得赶紧处理,不然会感染的。”她从竹篮里拿出一些草药,递给云逍,“这是止血的草药,我帮你敷上吧。”
云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少女身上没有恶意,而且他现在确实需要处理伤口,否则伤势只会越来越重。
少女熟练地将草药捣碎,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云逍胸口的伤口上,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他。
她的手指纤细,带着草药的清香,让云逍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这是他自天衍宗逃出来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善意,没有算计,没有利用,只有简单的关心。
“我叫阿禾,住在前面的村子里。”少女一边帮云逍包扎伤口,一边自我介绍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生。”云逍随口编了个名字,他不敢用真名,怕给这个善良的少女带来麻烦。
“云生?”阿禾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很好听的名字。你的伤这么重,肯定走不了路了,不如先去我家休养吧?我家就在前面的村子里,很安全。”
云逍犹豫了——他不知道这个村子是否安全,也不知道阿禾是否可信。
可他现在伤势太重,根本走不了远路,若是拒绝,恐怕真的会晕倒在这田野里。
“谢谢你,阿禾姑娘。”云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的,我爹娘早就去世了,家里就我一个人。”阿禾说着,扶起云逍,“走吧,我家离这儿不远,很快就到。”
云逍靠在阿禾身上,慢慢往前走。阿禾的个子不高,却很有力气,稳稳地扶着他,脚步轻快地朝着前面的村子走去。
路上,阿禾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事——张大叔的稻子熟了,李婆婆的鸡下了双黄蛋,村东头的小河里能抓到小鱼……这些琐碎的小事,却让云逍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心里的冰冷似乎也被这温暖的夕阳和少女的话语,融化了一角。
村子不大,约莫只有几十户人家,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冒着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阿禾的家在村子的最西边,是一间小小的土坯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墙角堆着一些晒干的草药。
“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煮点粥。”阿禾扶云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然后转身走进了厨房。
云逍坐在石凳上,看着院子里的果树,看着屋顶的炊烟,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平静。
他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坐在一个院子里,没有追兵,没有厮杀,只有饭菜的香味和少女忙碌的身影。
这种感觉,像极了在落风镇药铺的日子,苏婉儿也是这样,在厨房里忙碌,给她端来热粥。
可他很快就摇了摇头,将苏婉儿的身影压在心底——他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阿禾是个善良的姑娘,他伤好后就离开,绝不能把她卷进自己的仇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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