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云逍待在药铺的心思愈发笃定。他怕鬼医真的赶他走,便把药铺当成了自己的家,里里外外的活计抢着干,从清晨扫洒庭院、晾晒药材,到午后帮苏父按方抓药、给病人熬煮汤药,再到傍晚收拾柜台、清点药材,几乎没有片刻闲下来的时候。
苏婉儿总说他太拼命,递过帕子让他擦汗:“你慢些来,这些活又跑不了,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好。”云逍接过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摇头:“没事,多干点活心里踏实。”他没说出口的是,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总想起灭门的惨状,才不会因前途未卜而心慌。
鬼医依旧是早出晚归的作息,背着那只磨得发亮的药篓上山采药。云逍留意到,鬼医每次采回来的草药都很特别,有些是镇上药铺里少见的珍稀品种,有些则是需要在特定时辰采摘的时令药材。每当鬼医在后院的小作坊里制药时,云逍总会借着帮忙递工具的由头,悄悄站在一旁观察。
鬼医制药的手法很特别,不像苏父那样按部就班地切片、熬煮,他会用银针在药材上扎出细密的小孔,或是将几种看似不相关的草药混合在一起,用石臼碾成粉末,再加入某种不知名的汁液调成药膏。云逍看得入神,悄悄把这些手法记在心里,晚上回到房间,就借着油灯的光,在纸上画出药材的样子和制药的步骤。
有一次,鬼医在制作一种治疗外伤的药膏,需要将“血竭”和“乳香”按特定比例混合碾磨。云逍在一旁帮忙递石臼,不小心将两种药材的分量弄错了,多放了半勺乳香。鬼医低头碾药时,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云逍:“乳香放多了。”
云逍心里一紧,连忙道歉:“对不起前辈,我记错分量了。”他以为鬼医会斥责他,甚至赶他走,可鬼医只是拿起少量血竭加了进去,又碾磨了片刻,淡淡道:“乳香性温,过量会导致药膏燥烈,反而刺激伤口,下次记着,血竭与乳香的比例是三比一。”
云逍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我记住了,谢谢前辈。”从那以后,他观察得更加仔细,不仅记下药材的比例,还会留意鬼医制药时的火候和时间,甚至会偷偷琢磨不同药材搭配在一起的药性。
苏婉儿教他认药材时,发现他不仅记得快,还能说出不少她没听过的药性。“你这脑子也太好用了吧?”苏婉儿拿着一株“当归”,惊讶地说,“我爹教我认这味药时,我记了三天才记住它的药性,你才听一遍就全懂了。”
云逍笑了笑,没敢说这是《流云诀》心法的功劳。自从开始练习心法,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尤其是嗅觉,能轻易分辨出不同草药之间细微的气味差异,记忆力也随之增强,只要听过或看过一遍的东西,便能牢牢记住。
这天,药铺里来了一位患了咳嗽的老妇人,咳得满脸通红,连气都喘不匀。苏父给她号脉后,说是肺燥引起的咳嗽,准备开一副润肺止咳的方子。云逍站在一旁,看着老妇人的脸色,又闻了闻她咳嗽时带出的气息,突然想起之前在鬼医的药谱上看到过一种方子,用“川贝母”搭配“雪梨”和“冰糖”熬煮,对肺燥咳嗽效果极好,而且比汤药更容易入口。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对苏父说:“苏伯父,或许可以试试用川贝母炖雪梨,再加些冰糖,老人家喝着也方便。”
苏父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方子确实温和,适合老人家。”他按照云逍说的,给老妇人抓了川贝母,又嘱咐她回家后如何炖制。老妇人走后,苏父看着云逍,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懂这些偏方,看来这段时间没少下功夫。”
云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平时看前辈制药,偷偷记下来的。”
这话正好被从里间出来的鬼医听到。他看了云逍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身从药架上取下一个陶罐,递给云逍:“这里面是川贝母粉,下次遇到类似的病人,用温水冲服,效果更快。”
云逍接过陶罐,心里又惊又喜,连忙道谢:“谢谢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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