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与等待 (2-1)

苏池白要去京城赶考的消息，是在一个寻常的午后传来的。

那天，我正蹲在石榴树下，小心翼翼地给新冒出来的嫩芽浇水。苏池白的娘，也就是苏婶，笑着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刚做好的桂花糕，“兰英，尝尝婶子做的桂花糕，甜不甜？”

我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桂花的香气在嘴里弥漫开来，甜甜的。“甜！婶子做的最好吃了！”

苏婶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兰英啊，池白过几日就要去京城赶考了。”

“京城赶考？”我愣了一下，手里的桂花糕似乎瞬间就不甜了。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苏婶，“去京城……要去很久吗？”

“嗯，赶考，再等放榜，怎么着也得大半年吧。”苏婶摸了摸我的头，“池白这孩子，打小就有出息，这次去京城，肯定能考个好名次回来。”

大半年……那么长的时间。我低下头，看着手里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心里空落落的。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照在我的脸上，有些冰凉。我想着苏池白要去京城的事，想着要大半年才能见到他，眼泪就忍不住悄悄地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去找苏池白。他正在收拾行李，看到我，愣了一下，“兰英，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面前堆着的书籍和衣物，声音带着哭腔，“池白哥哥，你真的要去京城吗？要去大半年吗？”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身，看着我，眼神温柔，“是啊，兰英，哥哥要去京城参加考试。等哥哥考中了，就回来接你，好不好？”

“接我？”我疑惑地看着他。

“嗯，”他点了点头，“等哥哥有了出息，就……”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说道，“就风风光光地来娶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娶我？他说要娶我？我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忘了哭泣，也忘了之前的难过，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和难以置信。

“池白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他看着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兰英，等我回来。”

“嗯！”我用力地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次，是喜悦的泪水。我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池白哥哥，我等你，我一定等你回来！”

离别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那天，我起得很早，帮着苏婶一起给苏池白准备路上吃的干粮。我把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偷偷塞进了他的行囊里，希望能给他买点路上用的东西。

送别的时候，村口围了很多人，都是来送苏池白的。我站在人群里，看着苏池白穿着崭新的长衫，背着行囊，向大家一一告别。他的父母站在他身边，不停地叮嘱着他要注意安全，要照顾好自己。

轮到我了，他走到我面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递给我。香囊是用淡蓝色的布料做的，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几株兰草。“兰英，这个给你。”

我接过香囊，触手生温。我能感觉到，这是他亲手绣的，虽然针脚不怎么好看，但每一针每一线，都像是注入了他的心意。“池白哥哥，你绣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绣得不好看，你别嫌弃。”

“不嫌弃！我喜欢！”我把香囊紧紧地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兰英，等我回来。”他看着我，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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