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城市 (3-1)

子夜时分，汨罗市边缘，一道细微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卡恩带着三位学徒悄无声息地踏入了这座城市的边界。

甫一落地，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便扑面而来。

此时虽已是深夜，但按照常理，一座三线城市的主城区边缘，纵使不复白日的喧嚣，也总该有些许车辆往来、霓虹闪烁，或是晚归行人的踪迹。然而，眼前这座名为汨罗的城市，却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沉的睡眠，或者说……死寂。

街道空旷得可怕，路灯投下惨白的光晕，照亮着空无一人的马路和人行道。两侧的居民楼大多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个窗户透出微弱的光芒，却感受不到丝毫生活气息，如同空洞的眼眸。连夜间常见的流浪猫狗都不见踪影。空气仿佛凝固了，听不到风声，听不到虫鸣，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压在心头的寂静。

“怎么回事？”莉莉丝皱紧了眉头，血族对生命气息的感知尤为敏锐，“这里……好像没什么‘活气’？比我们古堡后面的墓园还安静。”

林溪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她的灵能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仿佛整个城市都被一层无形的、粘稠的能量场笼罩着，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低声道：“老师，这里的能量场……好压抑。”

灰爪则不安地抽动着鼻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冰蓝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他虽不像莉莉丝和林溪那样对能量敏感，但野兽的本能让他嗅到了危险和不祥的气息。

卡恩站在最前方，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这座沉睡的城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比平时更加冰冷。

“人流量与城市规模严重不符。”他平静地陈述着事实，随即，他那仿佛能洞穿虚妄的目光微微凝聚，鼻翼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

“而且……”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其罕见的、清晰的厌恶，“有一股……让我很讨厌的味道。”

那并非单纯的血腥、腐败或者邪恶的气息，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令人作呕的混合体——像是无数痛苦与绝望被强行糅合、发酵后，又掺杂了某种亵渎神圣的扭曲力量，最终形成的、如同精神污染源般的污秽之气。这股气息极其淡薄，弥漫在整个城市的空气中，普通人或许难以察觉，只会感到莫名的压抑和不适，但对于卡恩这样感知超绝的存在来说，这味道如同在洁白的画布上泼洒的污迹，格外刺鼻。

这味道，与他从那个干尸头颅上感受到的堕落神圣气息同源，但更加浓郁，更加……“新鲜”和“活跃”。

“教团……看来在这里经营已久。”卡恩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不仅在守护‘圣物’，恐怕还在进行着某种……大规模的‘培养’或者‘献祭’。”

这座城市的异常死寂，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令人厌恶的污秽气息，都指向了一个可怕的真相：汨罗市，恐怕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圣痂会”的一个巨大试验场或者说……养殖池。

他们的潜入行动，难度和危险性，陡然提升了数个等级。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藏在教堂地下的三千人教团分团，更可能是……一整个被扭曲、被操控的城市阴影。

卡恩将三个学徒暂时安置在一条相对不那么死寂的街区角落，自己则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去寻找一个既能观察目标教堂、又足够隐蔽且不会被城市诡异力场过多干扰的临时据点。他需要的是一个“安全屋”，而不仅仅是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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