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折扣 (2-1)

苏新皓没拂贺澪的面子，最终答应了她吃饭的邀约。

这家西餐厅曾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菜单上的价格让她肉痛，但想着是第一次正式约苏新皓出来。

总该郑重些。

餐厅内，落地玻璃窗映着暖黄的灯光，穿燕尾服的侍者在门口站得笔挺，门把手上的铜件擦得发亮，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氛和黄油味。

侍者递来菜单，皮质封面沉甸甸的。

贺澪假装自然地翻着，眼角余光瞥见苏新皓的动作。

他指尖划过菜单，目光扫过那些法文菜名，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苏新皓：一份意面，一份蔬菜沙拉就好，谢谢。

贺澪定了定神，声音有点轻。

贺澪：你就吃这么点吗？

贺澪：再来两份牛排吧，五分熟，还有这个拼盘。

食物上来得不快，两个人没话找话，偶尔插一两句玩笑，把气氛带得很轻松。

苏新皓说话总是慢慢的，尾音带着点软，偶尔被贺澪逗笑，会捂住嘴低下头，肩膀轻轻抖。

贺澪看着他的样子———

干净温柔，家教良好。

她忽然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不会去她上班的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菜上齐了。

苏新皓切好牛排，吃了一口，抬眼冲她笑。

苏新皓：嗯，好吃诶。

其实他心里没什么波澜。

在英国待了几年，顿顿不是炸鱼薯条就是牛排意面，看到菜单上的东西，只觉得熟悉得有些乏味。

但他没说。

看着贺澪亮晶晶的眼睛，他实在说不出“我早就吃腻了”这种话。

她为了选这种地方肯定花了不少心思，不能扫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直到侍者拿着账单走过来，轻轻放在桌角。

贺澪拿起账单的手顿了一下。

她其实做过心理准备，但上面的数字还是让她呼吸一滞，指尖微微收紧。

贺澪迅速低下头，假装在包里翻找钱包，心跳得飞快，脸上有点发烫。

苏新皓：我去下洗手间。

苏新皓似乎察觉了什么，忽然站起身，轻声说。

贺澪“嗯”了一声，没抬头，注意力还停留在钱包里的卡上。

苏新皓没直接走向洗手间，而是绕到了吧台附近，叫住了刚才那位侍者，又找来了餐厅经理。

经理是个戴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见苏新皓，礼貌地点头。

苏新皓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不好意思。

苏新皓：您好，刚才那桌的账单，能不能……稍微算便宜点？

经理愣了一下。

苏新皓：我朋友她可能不太清楚这里的消费。

苏新皓挠了挠头，耳朵又红了点。

苏新皓：直接按原价的话，对她来说可能有点超预算。

苏新皓：您看能不能打个折，差额我来补，用这个卡。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递过去。

苏新皓：就跟她说是……店里的活动，可以吗？麻烦您了。

他说得诚恳，眼神干净，没有丝毫傲慢，反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请求。

经理看了他几秒，大概是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接过卡。

龙套：（经理）没问题，明白您的意思。

苏新皓道了谢，看着经理去处理，才转身走向洗手间。

等他回来时，贺澪正拿着卡准备递给侍者。

侍者接过卡，刷完后把小票递回来，报的金额比刚才账单上的数字少了近一半。

贺澪愣住了，抬头看侍者。

贺澪：什么情况？

龙套：（侍者）女士，今天店里有随机折扣活动，您正好赶上了。

贺澪：……这么巧吗？

苏新皓这时正好回来，推了推她的胳膊。

苏新皓：好了吗？我们走吧。

贺澪只好半信半疑地刷了卡，走出餐厅时还在想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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