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至（十一）

“对不起，铃舒，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无法原谅因我之过毁了你的家，我只求能弥补我的过错……”

花眠落下一滴泪，拼命用仙力将这反噬净化。

“花眠是我的家人，无论她曾经做错过什么，我都愿意和她一起承担。”司岚也坚定的说。

铃兰仙子，不，铃舒怔住了，心中百感交集。

‘人类，都是如此重情重义的吗？难道她就不怕死吗？’

这份情义竟铃舒有了一丝动容。

百花谷内，三道身影并肩而立，衣袂染尘，遍体鳞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碎裂般的痛。

司岚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她紧咬牙关，眼底没有畏惧，从知道花眠身份，决心守护人类世界的那天起，她就料想到了前路的艰难，她绝不会放弃。今日之痛不止为了花眠，更是为了将人类的决心展现给仙子们看的。

花眠仙衣早已被血污浸染，原本莹洁的指尖泛着怨气侵蚀的青灰，先前凝在睫毛的泪早已风干，只余下眼底沉静的坚定。她轻轻抬手，捻诀，微弱的灵光从掌心溢出，却带着不容撼动的决心：“以我仙元为引，承此怨仇。”

花眠的身躯剧烈颤抖，仙元被怨气疯狂撕扯，原本清丽的容颜瞬间失去血色，嘴角溢出鲜血，却依旧保持着掌心相抵的姿势，仙力的灵光在黑气中明灭不定，像是风中残烛，却始终没有熄灭——她在以自身仙元净化怨气，化解执念。

只是可惜她的娃娃身躯难以承受如此磅礴的怨气，怨气涌入的瞬间，她的皮肤便泛起狰狞的青痕，五脏六腑如同被烈火灼烧，又似被寒冰冻结，两种极致的痛苦交织，让她几乎晕厥。

但花眠强撑着意识，用尽仙力将所有怨气净化。

剧烈的冲击下，三人都被击飞，瞬间晕了过去。

怨气已被净化，百花谷重归平静。

阳光撒入百花谷，一黑一粉两道身影便毫无征兆地显现，如墨滴融入未散的薄雾，悄无声息。

左侧黑袍人立得笔直，玄衣上绣着曼珠沙华，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在脸上施了法术，让人看不清样貌，垂着眼，目光扫过昏倒在地、气息微弱的三人，没有半分情绪波动，既无怜悯，也无赞许，仿佛只是在看三块完成了使命的顽石。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玉，平静无波，没有一丝起伏，对着身侧的人淡淡开口：“怨气已散，可算了却了你的一桩心事？”

“利用一个叛徒，即考验了人类，又顺势净化了这百年执念，罗丽公主好算计，一箭双雕。”

一旁的仙子身着一袭粉紫渐变的华丽礼裙，裙身以金色纹饰勾勒出精致的花纹，繁复而不失典雅，裙摆如盛放的花簇般层叠铺开，行走间似有流光溢彩。头戴镶嵌着红宝石的金色王冠，乌黑的长发梳成别致的双环发髻，两侧垂落的发丝柔顺飘逸。容貌精致绝美，眼眸澄澈明亮，似蕴含着星辰大海，面容清丽脱俗，气质高贵又不失温婉，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公主。

她沉默了片刻，目光在三人身上停留许久——从人类掌心血迹未干的伤痕，到铃舒白衣上绽放的铃兰虚影，再到花眠微弱却安宁的呼吸，最终轻轻颔首，声音空灵平静，却比左侧那人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她们也算没让我失望，不是吗？”

说完，罗丽公主又对墨弑开口道，

“还要劳烦圣女将她们两个送回人类世界。”

墨弑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召处出一个漩涡将花眠司岚丢了进去。

“既然你的事了结了，我也要回净水湖守着殿下了。”

“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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