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至（九）

花眠愣神，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难道这就忘了吗？”

铃兰仙子一步步走近，眼神却愈发冰冷。

辽阔的花谷让花眠有股窒息之感，她不敢细想那个答案。

天色此刻似乎都被这里的气氛压得发沉，铃兰仙子化出一柄长剑，攥得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没压下去的恨意，却步步往前凑：“看来是想起了，一百六十二个仙子，这是当初消亡的仙子总数，也是我身上力量的来源。至于被女王变成幻影兽，失去自我意识的仙子，早已不知其数……”

“我身上不止存有她们的力量，还被灌注了她们所有的痛苦，悲鸣和绝望。”

花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她不敢去看林薇的眼睛，那双曾经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眸子此刻像淬了冰，里面翻涌的恨意让她心脏发紧。她垂着视线，喉咙动了动，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对不起……”

“闭嘴……”铃兰仙子猛地提高了音量，将手中的长剑挥起，对着花眠，“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愧疚，我只要你死……”

话音未落，寒芒已至。铃兰仙子的长剑裹挟着凌厉的气劲，如淬了冰的月光直劈花眠面门，招式狠戾决绝，毫无半分留情。

花眠心头一紧，仓促间同样化出一柄长剑抵挡，“当”的一声脆响，巨力震得她虎口发麻，剑险些脱手，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数步，脚下鲜花被踏得凌乱。

不等她稳住身形，铃兰仙子已然欺近，长剑挽出几道冷冽的剑花，招招直指要害。

她没有使用法术，反而将仙力附在长剑上攻击，即便如此，也叫花眠司岚应接不暇。

花眠只能狼狈闪避，长剑在她手中勉强护住周身，却始终被铃兰仙子的攻势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此时，她只得庆幸铃兰仙子的目标是自己，才不至于伤了司岚。

阳光下，一白一粉两道身影交错翻飞，前者剑势迅猛霸道；后者身法虽灵动，却难掩气力不支的颓势。

“你以为只要你道歉悔过，就能抵消你犯下的错？”铃兰仙子眼神冰寒，剑锋陡然提速，狠狠刺向花眠左肩。花眠惊呼一声，侧身躲避时终究慢了半拍，左肩被剑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浸透了粉色衣衫，疼得她眼前一黑。

趁着花眠分神的刹那，铃兰仙子旋身一脚踹在她小腹，花眠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她挣扎着想爬起，喉间却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张口，一口殷红的鲜血喷洒在身前的青草上，与洁白的铃兰相映，触目惊心。长剑脱手落在一旁，她捂着流血的左肩，气息急促，只能狼狈地抬眼看向步步逼近的铃兰仙子，眼中满是痛楚。

而司岚眼见花眠落入下风，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便坐不住了。

“叶罗丽魔法，飞花逐影，千花刺”

铃兰仙子侧身躲过攻击，将仙力灌入剑中，往前一挥，便化解了司岚的法术。

司岚挡在花眠面前，眼神坚定，“花眠是我的家人，不管她以前做错过什么，我都不会允许你伤害她。”

铃兰仙子不屑，“就凭你一个人类，拿什么阻止我？若你此时让开，我还可饶你一命。”

“不，哪怕付出生命，我也要守护她。”

听到此话，铃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连带着小臂都绷出清晰的青筋。原本清亮的杏眼此刻淬满了怒火，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睫毛因极致的隐忍而微微颤抖，眼底却翻涌着止不住的戾气。

“真是可笑，一个罪人，也值得守护……”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若她得享安然，谁来偿还仙子们的血债？”

“既然你要护她，我便先杀了你，即便触犯仙境戒律，也没人可以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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