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歉 (2-1)

大竹峰上依旧是竹林涌动，风穿过竹叶间隙发出的呜呜声懒懒散下来，阳光正好，远处大黄跟小灰在嬉戏，又是熟悉的猴子逗狗，张小凡出了竹林正往回走，看到这一幕不禁失笑

，真好啊，一切都回来了。深吸了一口这带着些许晨露的空气到腹腔中又缓缓吐出，他在路口停顿了下往厨房走去，照旧准备午饭。

“小师弟！”张小凡听到呼喊转头一看正是大师兄从远处跑来，“怎么了这么着急”他快步迎了上去。“师娘上次从水月师叔那里借来的星图这两日已经看完了，今日遣我去送回去，顺便让我带些大竹峰的暖阳丹过去，说是水月师叔旧疾复发这丹药可缓解一二。眼下我脱不开身你能帮我送过去不。”

张小凡闻言眸色深了深，对他点点头“大师兄，你去忙吧我这就送去” “就知道小凡你最靠谱了，其他几个都不敢去说水月师叔那脾气对我们肯定没啥好脸色，那我先去忙了”说着一手拍拍张小凡肩膀，一手将那要带去的东西放在小几上

张小凡离了大竹峰黑竹林，竹涛声渐远。踏过虹桥，云海翻涌，日光碎金般洒落。不多时至小竹峰界碑，风势骤缓，唯见满山修篁凝碧，丝丝缕缕缠绕竹梢。石径蜿蜒没入深处，清寒之气扑面，四下寂然，唯闻竹叶筛下的泠泠风吟。雾失楼台，小径尽头，便是那抹清冷所在。

“大竹峰弟子张小凡前来拜会水月师叔”张小凡朗声道，不多时一个身影从远处跑来，细细看去竟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师傅正在清修暂时不能打扰”脆生生的声音传入耳边。

张小凡脸色不变道“可否通知你的师姐前来，我也好回去向师娘复命。”

“什么事？”这时清冷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抬头看去不正是日夜萦绕在心头的那抹倩影吗，张小凡手指微微收紧暗自呼了口气，朗声道“师娘前些日子借的星图已经观摩完，今日让我前来归还，另外还有些丹药赠给水月师叔。”

“师傅现在不便出面，我来代为转交吧”陆雪琪这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这是来到这一世的第二次相见吧，张小凡看着眼前的人儿，深邃的眼底涌上一抹温柔，随即又不动声色的收起，“那就有劳陆师姐”说着将手中星图和丹药瓶递于陆雪琪手中。

就在陆雪琪以为对话结束，准备迈步离开时，张小凡那只收回的手再次极其自然地探入袖袋，这次拿出的是那个用普通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约莫掌心大小的小包。

他将这小包递了过去，依旧是那副平静汇报的语调，只是在开口的瞬间，他的目光又极其短暂地掠过陆雪琪清冷的眉眼，随即又快速垂落到手中的油纸包上，仿佛在确认包装是否完好。他的声音平稳依旧，但吐字间多了一丝微乎其微的郑重：

“另，师娘念及小竹峰诸位师姐清修辛苦，后山药圃新收了些宁神补气的‘玉竹根’，命弟子顺带送来些许。此物切片煮水或煲汤皆可，聊作驱寒之用。”

他微微停顿了半息，这停顿短得如同呼吸间的自然换气，若不凝神细听根本无法捕捉。紧接着，他的声音依旧平稳，补充道：

“前次弟子冒昧，行事欠妥，所呈粗陋食饵，实有扰师姐清修之嫌，还请师姐海涵。”

这句话说得极快，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没有流露出任何期待原谅的情绪。它就像是在汇报完正事后，顺带提了一句“上次那件事处理得不够好”的工作总结。

说完这句，他没有任何等待回应的意思，仿佛道歉本身也是“任务”的一部分，完成了即可。他保持着递出油纸包的姿势，目光专注地看着那方正的包裹，耳廓边缘在冬日清冷的空气和阳光的共同作用下，似乎泛起了一层极浅的微粉，稍纵即逝，快得让人疑心是光线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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