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富察仪欣（17）

掌嘴三十毕，甄嬛已是鬓发散乱，脸颊高高肿起，惨不忍睹。她身形晃了晃，在槿汐和浣碧含泪的搀扶下，缓缓屈膝，准备磕头。

“慢着。”仪欣忽然又开口，她纤指一指长街冰冷的青石板，“就在这儿磕。本宫要亲眼看着，才显得出甄官女子的‘诚意’。”

槿汐和浣碧几乎要晕厥过去。

甄嬛闭了闭眼，推开她们，缓缓跪倒在冰冷的石板上，弯下腰，额头触地。

“一。”桑儿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每一个头磕下去，都伴随着腹中隐隐的抽痛。甄嬛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痕。她心中没有泪，只有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算计。富察仪欣，今日之辱，他日我甄嬛必百倍奉还！

磕到二十几个时，甄嬛的额头已然青紫，身形摇摇欲坠，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腹中的坠痛感越来越明显。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沉怒的声音自长街另一端炸响：“都给本宫住手！”

皇后出面保下了甄嬛，只怕皇后是想去母留子了。仪欣便继续看戏，甄嬛回去之后静养了半个月，皇上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看了他几会。

皇帝踏入碎玉轩时，本就带着几分不耐。这里太过清冷素净，与乾清宫暖阁的奢华暖融、活色生香截然不同。甄嬛穿着半旧的月白寝衣，未施粉黛，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几分憔悴，却另有一种弱柳扶风的韵致。她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言语恭顺，亲自端茶递水，只是那眉眼间的沉静，总让他觉得隔了一层。

然而，几杯温酒下肚，殿内不知何时燃起的幽幽甜香丝丝缕缕缠绕上来，竟让他有些口干舌燥。眼前那张清丽的脸庞渐渐模糊，又与记忆中某个娇艳明媚、肆意鲜活的影子重叠起来。是仪欣……不，似乎又不是。仪欣从不曾这般小心翼翼，带着刻入骨髓的哀婉。

“皇上……”甄嬛的声音也变得软糯，带着若有似无的钩子。她适时地靠过来，指尖冰凉，轻轻划过他滚烫的手背。

皇帝呼吸一重，反手抓住了那只微凉的手。酒意与那异香混合，点燃了血液里蛰伏的躁动。他看着她眼中瞬间掠过的惊慌与决绝，那神色奇异地取悦了他。是了，她终究是怕的，是需要仰他鼻息生存的。

皇帝一走，甄嬛便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毫无睡意。

槿汐快步进来，脸上带着忧色：“娘娘，您何必……”

“我没有选择。”甄嬛打断她，声音沙哑却坚定，“富察仪欣不会容我平安生产，皇后想借我的肚子去母留子。我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哪怕……是用这种不堪的手段。”

又过了半年，差不到到了选秀的日子，皇帝对选秀一事兴致缺缺，但太后亲自开口，又以“绵延皇嗣，稳固国本”为由，他终究不能断然拒绝。尤其不久前皇子才遭人暗算，虽未得逞，却也凸显了子嗣单薄带来的风险。与太后几番言语交锋后，最终各退一步——不举行大规模选秀，只在京中适龄的世家贵女中，遴选少数几位品貌出众者入宫，充盈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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