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富察仪欣（9）

“发誓？”仪欣轻嗤一声，转向皇帝，语气变得委屈又担忧，“皇上，您听听？事到如今他还巧言令色！臣妾可是听说，这温太医对莞贵人……哦不，是甄官女子（她刻意用了贬称），一向是忠心耿耿，鞍前马后。如今甄官女子自身难保，难免不会狗急跳墙，指使身边人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沈答应与她情同姐妹，谁知这不是一出苦肉计，想借着时疫……做些什么呢？皇上，龙胎为重，臣妾这心里，实在是害怕得紧……”

她说着，纤手抚上小腹，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汽，楚楚可怜地望着皇帝。

皇帝的目光在温实初苍白的脸和仪欣泫然欲泣的面容之间逡巡。殿内静得可怕，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良久，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冰冷：“温实初，玩忽职守，私闯宫闱，行为不端。撤去太医院职务，押入慎刑司，严加审问，看是否有人指使，意圖不轨。”

“皇上！皇上明察啊！微臣冤枉！”温实初的呼喊声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拖拽了下去。

皇帝又看向苏培盛：“碎玉轩甄氏，禁足期间不安分守己，牵连事端。即日起，非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一应饮食用度，由专人看管。咸福宫沈氏……既染恶疾，便听天由命吧，太医院不必再特意派人照料。”

乾清宫灯火通明，往日庄严肃穆的帝王寝殿此刻被女子一阵高过一阵的凄厉叫喊声打破。宫人们屏息凝神，脚步匆忙却有序，端着热水、捧着锦帕的宫女穿梭不息，产房内嬷嬷和太医低促的指令声与仪欣的哭喊交织，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皇帝并未进入产房，只在外间负手而立，明黄色的龙袍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沉凝。他面色沉静，看不出太多情绪，唯有背在身后微微捻动的指尖，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苏培盛垂手侍立在一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大气不敢出。

皇后闻讯赶来，身着常服，发髻微松，显然是仓促起身。她见到皇帝，忙上前温言道：“皇上，懿嫔妹妹吉人天相，又有皇上真龙之气庇佑，定能平安为皇上诞下麟儿。您且宽心，保重龙体要紧。”

皇帝“嗯”了一声，目光仍落在紧闭的房门上，并未多言。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转向沉郁的藏蓝，仪欣的声音却渐渐低弱下去，转为一种令人心慌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和呻吟。产房内嬷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急促：“娘娘！娘娘您用力啊！不能睡！看见头了！”

皇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接生的老嬷嬷脸色发白地疾步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皇上！娘娘……娘娘气力不济，胎位……胎位似乎也有些偏，龙子卡住了，情况……情况危急！太医说，恐……恐有难产之兆！”

“废物！”皇帝终于动了怒，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震得整个暖阁落针可闻，“朕养着太医院是做什么的！告诉他们，若懿嫔和皇嗣有任何闪失，朕唯他们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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