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白蕊姬（14）

南巡的龙舟浩浩荡荡，一行人在江南的暖风软水中，似乎暂时忘却了紫禁城的肃杀与悲戚。白蕊姬安排的那几位江南女子，果然个个柔情似水，技艺超群，尤其善解人意，将弘历伺候得妥帖周到，让他沉溺于温柔乡中，连丧子失妻的郁结都仿佛消散了不少。他对白蕊姬的“体贴”和“大度”更是赞赏有加，觉得她处处以自己为重，毫无私心。

南巡归来，弘历心头的阴霾被江南风情涤荡去不少，但中宫之位空悬，前朝后宫的暗涌却愈发激烈。高晞月经过一段时日的沉寂，家族势力开始活动，试图为她争取后位。其他有资历的妃嫔也各有心思。然而，白蕊姬所出的皇子占了长（永钰）且子嗣最多，加上她圣眷正浓，又有“救驾”（指纯妃行刺时她不在现场，反而凸显了皇后的“管理不善”和她自身的“安稳”）的隐性功劳，呼声悄然高涨。

这日，弘历在养心殿独坐，面前摊着几份奏折，皆是议论立后之事。有主张立家世显赫的高贵妃的，有建议择年长贤德者如婉嫔的，但亦有数份言辞恳切，力陈“国本为重”，当立皇子生母蕊贵妃，以固国本，安天下之心。

李玉悄声进来奉茶，见皇帝凝眉沉思，便轻声道：“皇上，蕊贵妃娘娘派人送来了新炖的莲子羹，说是南方带来的新莲，最是清心去火。”

弘历抬头，揉了揉眉心：“让她进来吧。”

白蕊姬亲自提着食盒进来，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未戴过多首饰，只鬓边簪着一朵小小的白玉兰，清雅脱俗。她行礼后，将温热的羹汤取出，动作轻柔地放在弘历面前。

“皇上操劳国事，也要顾惜身子。”她声音温软，目光关切地掠过那些奏折，却并不多问一句。

弘历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忽然问道：“爱妃，如今后宫无主，诸事纷杂，你以为，何人可当皇后之位？”

白蕊姬心中一震，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她立刻跪下，神色惶恐而真诚：“皇上，此乃国家大事，臣妾一介妇人，岂敢妄议？皇后娘娘仙逝不久，臣妾心中悲痛犹在，只愿尽心抚养皇子公主，为皇上分忧，不敢有非分之想。”

她这番表态，看似谦卑推拒，实则句句戳中弘历心坎。不提自己对后位的渴望，反而强调对先皇后的哀思，彰显自己的重情重义；只谈抚养子女，尽妃嫔本分，更显得安分守己，毫无野心。

弘历伸手扶起她，叹道：“朕知你心性。只是中宫不宜久虚，总要有个决断。永钰是朕的长子，你又为朕诞育了多位皇子公主，功在社稷。”

白蕊姬顺势依偎在他怀中，眼中泛起泪光：“皇上……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所赐，只要能常伴皇上左右，看着孩子们平安长大，于愿足矣。后位尊荣，臣妾……臣妾只怕德不配位，有负圣恩。” 她将“德不配位”说得极轻，却巧妙地将自己置于一个需要皇帝认可和扶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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