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易忽又想起一事:“可李治功和程远合谋设局,想抓您包庇权贵的把柄,您为何不但不避,反而把功劳塞给程远?这不是助长他们气焰吗?”
沈宁安眯起眼,笑意渐深:“正因为他们联手,我才更要捧程远。”
“此话怎讲?”
“你想啊,若我独自破案,王贵妃必说我借机打压外戚;若我推诿不办,又落人口实说宦官畏权。如今我把脏水全泼到程远头上——杀人供词是他录的,签字是他盯的,连皇帝面前夸的也是他。王家恨的是大理寺卿,不是我这个‘忠心辅政’的侯爷。”
她顿了顿,语气转冷:“至于李治功……他本就多疑。如今见程远突然立功,还被我大加吹捧,必定怀疑程远早已投靠我门下。两人同盟,一夜崩塌。鹬蚌相争,渔翁岂能空手而归?”
连易听得热血翻涌,忍不住脱口而出:“主子,您这一手,简直是……是以身为饵,反钓群狼啊!”
沈宁安轻笑一声,抬手撩开窗帘一角。
宫门已在眼前,金瓦映日,巍峨森然。
“记住,待会儿见驾,你要哭得真诚些。就说程大人如何明察秋毫,如何为民除害,最好说得洛帝龙颜大悦,赏他黄金百两、绸缎十匹。”
“可……程远明明被您耍了,咱们还要替他请功?”连易不解。
“当然要请。”沈宁安眸光幽深,“越是羞辱,越要用荣耀裹着送出去。等他骑虎难下,满朝称颂,再想辩解,就成了忘恩负义、贪功冒领。到时候,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不能说。”
她缓缓放下帘幕,车内昏暗,唯余一双眼睛亮如寒星。
“这世上最难挣脱的牢笼,从来不是铁链,而是别人给你戴上的高帽。”
与此同时,大理寺内。
程远终于冲出大堂,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可当他气喘吁吁赶到宫门前时,只见沈宁安正缓步退出,身后跟着内侍捧着御赐锦盒,脸上挂着一贯谦卑的笑容。
“哎呀,程大人来得正好。”她远远拱手,“皇上刚刚听完案情,对您赞不绝口呢!说您‘洞察幽微,不负重托’,还特赐蟒袍一袭,以彰功绩。”
程远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他想说口供被调包,可满堂衙役都说亲眼见他主审;
他想说王子祁并未认罪,可纸上有签字、有画押;
他甚至想找李治功作证,可对方今早竟称病告假,避而不见。
更糟的是,洛帝已在早朝上当众嘉奖:“大理寺近年积案如山,唯此次雷厉风行,三日结案,朕心甚慰。”
木已成舟。
百官侧目,皆以为他程远突展神威,一举扳倒贵胄。
有人恭维,有人忌惮,无人怀疑。
唯有他自己知道——这所谓的“神断”,不过是沈宁安精心编织的一场戏,而他,是那个被迫登台、无法卸妆的伶人。
三日后,王子祁被押赴刑场。
临刑前,他仍嘶吼不止:“我没杀他!我只是推了一把!怎么会变成蓄意谋杀!?”
无人回应。
王贵妃在宫中摔碎七只玉盏,却终究未敢多言。毕竟,沈宁安全程“秉公执法”,连卷宗都一丝不苟,挑不出半点疏漏。
而李治功卧病在床,听闻程远竟得圣宠,心中疑云密布。他反复思量,终认定程远已叛,自此闭门谢客,与昔日盟友划清界限。
朝局悄然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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