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亲眼见过北安侯一刀剜出叛臣心肺,血溅三尺都不眨一下眼;也曾见她在皇帝面前跪着舔靴,只为换一道赦令。
可方才那个女人,听到“对食”时瞳孔骤缩,脸颊泛红,竟露出几分少女般的惊惶。
“查。”洛思尧将帕子收入袖中,“查她醒来后每一句话、每一步路、每一次呼吸。我要知道——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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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龙涎香缭绕。
洛承宣坐在案后,须发微白,眉宇间透着倦意。见沈宁安进来,他抬了抬手,示意免礼。
“爱卿迟了。”
“路上遇到只疯狗,臣替皇上把它赶去了功德司。”沈宁安喘着气站定,“耽误了几步。”
洛承宣眼皮跳了跳,没拆穿她。
他知道这人向来油嘴滑舌,从前嚣张跋扈时如此,如今装乖卖巧也如此。
“后日祭天大典,你需当众认罪。”他开门见山,“灾民怒火难平,百官联名上奏,朕若再护你,恐失民心。”
空气凝了一瞬。
沈宁安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心里飞速盘算。
原主名声烂透了,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几乎什么脏水都泼过一遍。这次暴雨成灾,百姓说是她触怒上苍,要她谢罪,合情合理。
可一旦跪下认罪,就成了全民公敌,以后别说掌刑狱,连走路都得防着砖头。
但她不能拒绝。
拒绝=不忠=失宠=死。
于是她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
“皇上……”她声音发颤,“您是要舍了臣吗?”
洛承宣一怔。
“臣知自己罪孽深重,可这些年,哪一桩案子不是奉您密旨行事?哪一笔银子不是进了国库而非私囊?如今出了事,您却要臣一人顶罪?”
她说着说着,竟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若非念及您待臣一片恩情,臣早就辞官归隐了!可您一句‘为了民心’,就要臣背负千古骂名……皇上,您太狠心了!”
洛承宣胸口起伏,竟有些动容。
他当然知道她是替罪羊。可帝王之术,本就是牺牲一人,稳住天下。
“罢了。”他叹了口气,“朕不会罚你,只让你走个形式。认个罪,流几滴泪,事情就过去了。”
沈宁安抽泣着抬头,泪光盈盈:“真的?”
“君无戏言。”
她立刻抹了把脸,哽咽转喜:“那臣明白了!既然是皇上的安排,那就是圣意昭彰、教化万民的大好事!”
洛承宣:“……啊?”
“臣回去就写检讨书!”她一拍大腿站起来,“十万字起步!从祖宗十八代写起,一直写到昨晚偷吃御膳房桂花糕!保证字字泣血、句句含悲,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皇上是如何以德化人、感化奸佞的!”
洛承宣嘴角抽搐:“不必这么多……”
“不多不多!”她热情高涨,“臣还要加配图!画自己焚香祷告、痛哭流涕的样子!附在检讨书后面一起张贴皇城四门!”
老皇帝终于绷不住笑了:“你这混账东西……”
笑声中,原本沉重的“被迫认罪”,竟成了“奉旨悔过”。
一场政治危机,硬生生被她说成了忠臣表彰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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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开,朝野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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