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或许是这座冰冷宅邸里,唯一一个不被权力、算计和仇恨所浸染的地方了。至少,在那里,他的痛苦和迷茫,不会被人拿来分析和利用。
想到这里,刘伟几乎没有犹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几件尚未被毁的随身衣物,甚至没有通知任何人,便径直朝着宅邸最深处、最为安静的那个院落走去。
四姑姑刘建玲住在一个独立的小院里,与阿秀的住处相隔不远,但氛围截然不同。这里少了几分沉暮的死寂,多了几分……被精心呵护的、属于“病人”的特有的宁静。院子里种着些不知名的花草,有些杂乱,却生机勃勃。
刘伟敲了敲院门。
开门的正是那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偂却精神矍铄的老佣人婆婆。她看到刘伟,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是小伟少爷啊?快请进。”
“婆婆,打扰了。”刘伟语气恭敬。这位婆婆在刘家待了大半辈子,伺候过老太太,又一心照料疯了的四姑姑,是真正的老人,值得尊敬。
“哪里的话,快进来。”婆婆侧身让他进来,顺手关上门,仿佛将外界的纷扰都隔绝了。
院子里,四姑姑刘建玲正坐在一张藤椅上,手里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儿童毛衣,笨拙地、一针一线地织着。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头发梳理得却还算整齐,眼神有些涣散,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茫然地看了刘伟一眼,没有认出他是谁,只是咧开嘴,露出一个孩童般纯真的笑容,然后又低下头,专注地和手里的毛线较劲。
“四姑姑她……”刘伟心中一酸。
“还是老样子。”婆婆叹了口气,引着刘伟走进堂屋,给他倒了杯温水,“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认人,说几句明白话;坏的时候,就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念叨着孩子,念叨着那个没良心的男人。”
堂屋的陈设简单干净,带着老派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和阳光晒过被褥的味道。这里没有主宅的奢华,也没有权力斗争的硝烟,只有一种属于旧时光的、缓慢而安宁的节奏。
“小伟少爷,你这是……”婆婆看着刘伟手上简单的行李,欲言又止。
“婆婆,我……我那边房间有些……不太方便。想在您和姑姑这里借住几天,不知道……”刘伟有些艰难地开口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然和慈祥的神色。她活了大半辈子,这宅子里的事情,多少能猜到一些。她拍了拍刘伟的手背,温暖粗糙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暖。
“说什么借住,这里就是你的家。只要你不嫌弃你姑姑吵,不嫌弃我这里简陋,想住多久都行。”“我这就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那间屋子朝阳,干净着呢。”
婆婆的行动力很强,很快就把西厢房收拾了出来。房间确实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但窗明几净,被褥散发着皂角的清香。
刘伟将简单的行李放下,坐在床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里,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刘伟就住在了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院里。
他每天睡到自然醒,听着窗外鸟鸣和四姑姑偶尔不成调的歌声醒来。婆婆会准备好简单却可口的家常饭菜,没有山珍海味,却有着外面吃不到的温暖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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