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凌厉指风,亦无慑人声势。唯有一声极轻微的、仿佛冰晶碎裂的“嗤”响。
燕星蝶与凌霜凝神望去,只见那青铜灯盏表面,以林河尘指尖遥指之处为中心,一层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寒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不过呼吸之间,便将那尺余高的灯盏完全覆盖,使其化作一尊精美的冰雕!冰层之内,青铜原色犹存,却再无半分金属光泽,唯有森森寒气不断逸散,使得周遭温度都骤然降低了几分。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冰层仿佛活物,仍在极其缓慢地向内侵蚀,青铜灯盏表面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似不堪这极致寒意,结构正在被悄然破坏!
“此指法,我名之为——‘玄冰指’。”林河尘收回手指,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内力凝于指尖,透空而发,中者之处,寒气瞬间侵肌蚀骨,凝水成冰。初时只觉刺骨奇寒,继而血液凝滞,经脉僵木,若不能及时以纯阳内力或特定解药化解,寒毒便会随气血运行,渐次蔓延,直至周身血液冻结,五脏六腑皆化为玄冰,生机断绝。”
他描述得轻描淡写,然燕星蝶与凌霜听在耳中,却不由得心生寒意。这“玄冰指”看似不如“黄泉九劫掌”那般中者立毙、痛苦万状,但其阴损酷烈之处,犹有过之!它是一种缓慢而绝望的死亡,让人在清晰的感知中,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终点,无声无息,却无可抗拒。
“玄冰指……”燕星蝶喃喃重复,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她终于明白,为何师尊能如此决绝地拒绝峨眉神剑。这新创的指法,其潜力恐怕更在“黄泉九劫掌”之上,且更适合师尊如今的状态。
“此指法初成,尚需打磨。”林河尘看着二人,“你二人既为我之臂助,当知此技。星蝶,你继续精研‘黄泉九劫’,此掌法与‘玄冰指’路数虽同属阴寒,然一者重‘煞’与‘恨’,一者重‘凝’与‘寂’,并行不悖,或可触类旁通。凌霜,你根基不如星蝶深厚,先专心习练‘黄泉九劫’打好基础,待日后有成,再涉猎此指不迟。”
“弟子明白!”二人齐声应道。
“好了,”林河尘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武学之道,言传身教至此。你二人下去吧,星蝶好生教导凌霜。总坛内外一应庶务,自有施云打理,非重大之事,不必前来扰我清修。”
“是!弟子告退!”燕星蝶与凌霜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密室,轻轻将石门掩上。
直到走出那幽深廊道,重回天光之下,二人才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方才密室中那无形的压力与师尊展露的惊人武学,仍让她们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大师姐,师父她……创出的这‘玄冰指’,实在……”凌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燕星蝶目光灼灼,语气带着无比的坚定:“师父非常人,断臂之厄于她,反是破而后立的契机。我等更需努力,方能不负师父期望,守护好斩情派!”
她拉起凌霜的手,“走,师妹,我们去后山僻静处,师姐这便将‘黄泉九劫掌’的心法口诀,详细说与你听。”
自此,燕星蝶与凌霜修行愈发刻苦。一个潜心钻研更深层次的“黄泉九劫”,一个则从零开始,修习这阴毒掌法。而林河尘,则再次沉浸于对“玄冰指”的完善与深化之中。
与此同时,斩情派总坛的日常运转,并未因掌门的长期闭关而有丝毫紊乱。一切井井有条,仿佛一架精密的器械,在各司其职地平稳运行。而这其中,居功至伟者,便是林河尘口中那位“打理庶务”的三弟子——施云。
施云在众弟子中排行第三,容貌平平,却自有一股沉稳干练的气度,行事周密,思虑周全,于管理、算学、调度方面极具天赋。往日林河尘亲自理事时,她便已是得力助手,将总坛库藏、人员调度、日常用度等打理得清清楚楚。如今师尊闭关,大师姐、二师姐潜心武学,这千斤重担,便自然落在了她的肩上。
总坛议事偏殿内,此刻已是人来人往。各堂口执事、外院管事依次上前,禀报事务,请示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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