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忆反噬与空寂囚笼
天牢的天光透过铁栅栏斜斜切进来,落在纪寒州按在额角的手背上,却暖不透那指尖的冰凉。他靠在石壁上,眉头拧成死结,额角的青筋因剧烈的头痛突突直跳,刚按下去的手又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脑海里像是有无数破碎的镜片在胡乱碰撞——时而闪过一抹素白的裙角,裙摆上沾着幽冥花的花瓣,风一吹就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时而听到细碎的笑声,像浸了蜜的泉水,落在耳尖却带着说不出的酸涩;还有一道模糊的玄色身影,背对着他站在忘川边,手里握着泛着紫光的权杖,明明看不清面容,却让他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这些……是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身下的石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为什么……我会觉得难过?”那些画面明明模糊得像蒙了层雾,可随之而来的情绪却真实得可怕——有甜,有暖,更多的却是撕心裂肺的疼,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生生从骨血里剜走,留下一个空洞的伤口,风一吹就往里灌着寒气。
头痛越来越剧烈,他眼前阵阵发黑,忍不住闷哼出声,身体顺着石壁缓缓滑落,最后重重摔在冰冷的石地上。后背的伤口被拉扯得裂开,渗出血迹,染红了粗糙的纱布,可他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那些抓不住的残影。他想抓住什么,想看清那个玄色身影的脸,想知道那道笑声是谁的,可越是用力回想,脑海里的画面就越是混乱,疼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牢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纪慕寒提着食盒走进来,刚放下东西就看到蜷缩在地上的纪寒州,脸色瞬间变了:“二叔!你怎么了?”他急忙蹲下身,伸手想去扶纪寒州,却被对方猛地推开。
纪寒州抬起头,眼底满是血丝,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的凶狠,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别碰我!那些画面……到底是什么?我到底忘了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嘶吼,胸口剧烈起伏,那些被强行压制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横冲直撞,每一次碰撞都让他心脏抽痛,“我为什么会难过?为什么一想到那些画面,我就像要疯了一样?”
纪慕寒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忘忧丹的药效恐怕要撑不住了。当年温纯汐炼制这丹药时就说过,若有强烈的情绪刺激,或是与过往相关的场景触发,残留在潜意识里的记忆碎片就可能反噬。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放缓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叔,你别激动,那些只是幻觉,是你在牢里待得太久,胡思乱想出来的。”
“幻觉?”纪寒州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与痛苦,“如果是幻觉,为什么会这么疼?”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里带着哀求,“慕寒,告诉我,我到底忘了什么?是不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把她弄丢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纪慕寒心上。他别过脸,不敢看纪寒州眼底的期盼,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没有……二叔,你没有弄丢任何人。你只是……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他拿起食盒里的清粥,递到纪寒州面前,“先喝点粥吧,等你平复下来,一切都会好的。”
纪寒州没有接那碗粥,只是颓然地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牢的穹顶。脑海里的画面渐渐淡去,可那股深入骨髓的难过却丝毫未减,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蜷缩起身体,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像个迷路的孩子,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知道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究竟该用什么来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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