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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春宫正殿内，熏香袅袅，几盆绿菊置于花架之上，那罕见的青翠色泽在满室华贵中平添了几分清雅幽静。

凌薇（富察琅嬅）端坐于主位，手边小几上放着那对赤金点翠蝴蝶簪和几碟精巧点心。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缠枝莲纹常服，发髻简约，只簪一支碧玉簪并几朵珠花，少了些皇后的威仪，多了几分病后初愈的温婉与闲适。

帘拢轻响，高晞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今日打扮得倒是素净，一身湖蓝色绣玉兰旗袍，头上也只戴了支银簪，脸上施了薄粉，却掩不住眉宇间的一丝郁郁寡欢和隐约的不安。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高晞月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不如往日娇脆，带着点小心翼翼。

“妹妹快起来，坐吧。”凌薇（富察琅嬅）笑容温和，抬手虚扶，“本宫病中烦闷，瞧着这几盆绿菊开得别致，想起妹妹素来爱花，便请你过来一同赏鉴赏鉴，说说话。”

“谢娘娘。”高晞月在下首坐了，目光下意识地先瞟了一眼那几盆绿菊，赞道：“这绿菊颜色确实清奇，娘娘宫里总是有好东西。”只是这赞美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凌薇（富察琅嬅）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也不点破，只顺着她的话道：“花儿再好，无人共赏，也失了趣味。妹妹尝尝这新进的山楂糕，开胃生津，本宫觉得不错。”她示意莲心将点心送到高晞月面前。

高晞月道了谢，拈起一块，小口吃着，却有些食不知味。

殿内一时静默，只闻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气氛微妙地凝滞着。

凌薇（富察琅嬅）不急，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盖碗，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她在等，等高晞月自己沉不住气。金玉妍必然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搅乱了她本就不甚安宁的心湖。

果然，高晞月沉默了片刻，终究是耐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放下只咬了一口的点心，抬起眼，带着几分试探和委屈，开口道：“皇后娘娘待臣妾宽厚，臣妾心里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永琏出事，臣妾心急如焚，莽撞闯宫，多亏娘娘宽宏，未曾怪罪……”

来了。凌薇（富察琅嬅）心中明了，面上却依旧温和：“妹妹关心永琏，本宫岂会不知？当时情况紧急，本宫语气重了些，也是怕人多口杂，反而对永琏不利，妹妹莫要往心里去。”

“臣妾不敢。”高晞月连忙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声音低了几分，“只是……只是近日听到些闲言碎语，心中实在难安，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凌薇（富察琅嬅）眉梢微挑，放下茶盏，做出愿闻其详的姿态，“妹妹但说无妨，在本宫这里，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高晞月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困惑和受伤：“前儿嘉妹妹来看臣妾，与臣妾说起……说起娘娘您如今对二阿哥保护得密不透风，连咸福宫的人都近不得身……她说，说娘娘或许是……或许是听了什么人的挑唆，对臣妾起了疑心，觉得永琏上次病得蹊跷，与臣妾有关……”

她说着，眼圈微微泛红，语气激动起来：“娘娘！臣妾便是再蠢再笨，也断然不敢有害永琏之心啊！臣妾虽无福生下皇子，但对永琏，一直是当做自己亲生的一般看待！嘉妹妹那些话，岂不是在离间臣妾与娘娘的情分？臣妾听了，心中如同刀绞一般……”

她的话语带着七分真情，三分表演，但那份因被怀疑而产生的委屈和愤怒，却是实实在在的。

凌薇（富察琅嬅）心中冷笑。金玉妍果然出手了，而且手段依旧低劣却有效——利用高晞月直肠子、易冲动的性格，反向挑拨，将自己保护永琏的举动，曲解成是对高晞月的怀疑。

若真是原来的富察琅嬅，或许会被这话勾起对高晞月往日跋扈行径的不满，从而心生芥蒂。

但此刻，凌薇（富察琅嬅）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平静地看着高晞月，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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