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皇帝背对着刘明宇,看似平静的询问,却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刘明宇的心上。
“刘明宇,你告诉朕,她真的是阿懿吗?”
刘明宇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太了解皇帝了,这种看似平淡的语气,往往意味着最深的怀疑和试探。
皇帝没有完全相信!他之前的承认,或许只是出于安抚太后和稳定局面的权宜之计!
刘明宇的心脏狂跳,脑中飞速权衡。
否认?那等于承认自己欺君,而且会立刻失去这个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阿懿,甚至可能被问罪!
咬死承认?风险同样巨大,一旦被皇帝查出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电光石火间,刘明宇做出了选择。
他单膝跪地,声音沉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陛下!臣……臣起初也不敢相信!
但太后娘娘亲自确认了胎记,且公主殿下……
她虽记忆受损,但容貌、神态,乃至一些细微的习惯,都与昔日一般无二!
臣……臣以为,苍天垂怜,佑我大周,才让公主殿下历尽劫难,重返故土!”
他将太后的确认推在前面,并强调了“记忆受损”这个无法证伪的理由,试图增加可信度。
皇帝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审视着跪在地上的刘明宇,久久没有说话。
那沉默的压力,几乎要让刘明宇窒息。
良久,皇帝才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起来吧,朕只是……有些难以置信,阿懿她……受苦了。”
刘明宇心中稍定,知道暂时过关了,但皇帝那句“难以置信”,依旧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站起身,垂首恭立。
“北狄那边,近日可有异动?”
皇帝话锋一转,问起了政事,但刘明宇明白,这依然与“公主回归”息息相关。
“回陛下,北狄内乱未平,几个王子争权夺利,暂时无暇他顾。
但……公主殿下回归的消息,恐怕瞒不了多久。
届时,北狄定然会以此为由,向我朝发难。”
刘明宇谨慎地回答。
皇帝冷哼一声:“他们敢!阿懿是我大周的长公主,岂容他们觊觎!
刘明宇,给朕盯紧边境,若有异动,先斩后奏!”
“臣遵旨!”
刘明宇躬身领命,心中却更加沉重。
皇帝的态度越强硬,说明他对“公主”身份的利用价值越看重,同时也意味着,一旦身份败露,反弹也会越剧烈。
“好了,你退下吧,好生……照顾阿懿。”
皇帝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刘明宇如蒙大赦,连忙行礼退出御书房。
走出宫门的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内衫早已被冷汗湿透。
与皇帝这番对话,比打一场恶仗还要耗费心神。
他抬头望向慈宁宫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
李荷欢……不,现在应该称她为“敬懿长公主”了,她就像一颗被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已经激起了滔天巨浪。
而这浪涛最终会涌向何方,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与此同时,慈宁宫暖阁内。
李荷欢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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