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的光线愈发昏暗,夜晚的寒气伴随着潮湿的雾气弥漫开来。沈清辞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半拖半抱着昏迷的夜玦,艰难地在嶙峋的乱石和茂密的灌木中挪动。每一步都牵扯着可能受伤的筋骨,但她不敢停下,必须在天黑透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容身之所。
夜玦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伤口的血虽被粗略包扎后减缓了外涌,但那毒性的蔓延却让他身体滚烫,时而发出模糊的呓语。沈清辞的心如同在油煎,前世眼睁睁看着家人赴死的无力感与此刻夜玦生命垂危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但她不能倒下,复仇的火焰和救人的信念是支撑她唯一的支柱。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沿着一条隐约的溪流向上游跋涉了一刻钟后,沈清辞发现了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的山洞。洞口不大,但内部似乎有些深度。她警惕地倾听片刻,确认没有野兽气息后,才费力地将夜玦拖了进去。
山洞内干燥许多,空间足以容纳数人。沈清辞将夜玦轻轻放在相对平坦的地面,立刻开始检查他的伤势。撕开被血浸透的衣襟,借着洞口透入的微弱月光,她看到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呈现出不祥的黑紫色,肿胀不堪。
“必须把毒逼出来……”沈清辞喃喃自语,额上沁出冷汗。她身上并无解毒良药,只有一些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和应急丸散。她毫不犹豫地拔出随身的匕首,在衣襟上擦拭一下,又在附近找到一块较为锋利的石片,就着溪水清洗。
没有火,无法消毒,只能冒险。她深吸一口气,用匕首小心地划开伤口周围的皮肉,黑紫色的毒血顿时涌出。她俯下身,用嘴吸出毒血,吸一口,吐一口,反复多次,直到吸出的血液颜色变得鲜红些。每吸一口,她都感到口腔微微发麻,但她顾不了那么多。
清理完创口,她将金疮药尽数撒上,又撕下内裙相对干净的布料重新包扎。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看着夜玦依旧紧锁的眉头和苍白的脸,她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试图用自己单薄的体温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夜玦,坚持住……你不能有事……”她低声在他耳边说着,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你说过要护我周全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或许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或许是毒性暂时被遏制,夜玦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但依旧昏迷不醒。沈清辞不敢合眼,警惕地听着洞外的动静,除了风声和偶尔的虫鸣,并无追兵的声音,这让她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弦依旧紧绷。
长夜漫漫,寒气刺骨。沈清辞将夜玦抱得更紧,用自己的披风裹住两人。前世的孤寂冰冷与此刻相依为命的微弱暖意形成鲜明对比。她看着怀中男子坚毅的轮廓,心中百感交集。这一世,若没有他,她或许早已在复仇的路上粉身碎骨。他不仅是她的战友,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若此番能脱险……”她轻声低语,未尽之语消散在寒冷的夜风中,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柔软。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夜玦的体温似乎没有继续升高,这或许是个好迹象。沈清辞轻轻放开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准备出去寻找些饮水和可能解毒的草药。
她刚走到洞口,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窸窣声,由远及近。她的心猛地一提,立刻闪身躲回洞内阴影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声音越来越近,不像人类沉重的脚步声,倒像是……小兽?紧接着,一只灰毛野兔惊慌失措地窜过洞口。沈清辞刚松半口气,却见那野兔跑过去的方向,隐约传来人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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