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清洗 (2-1)

阶梯深入地底，每一步都踏在破碎的代码之上。林晚手中的蓝芯片微微发烫，像一颗搏动的心脏。隧道两侧，无数透明的数据舱如墓碑般排列，舱内漂浮着模糊的人影——那是被“清洗”后的玩家意识，如同被抽离灵魂的躯壳。

“他们不是在玩游戏，”陆昭低声说，“他们是在被游戏玩。”

林晚停下脚步，望向一个数据舱。舱内是个年轻女孩，面容安详，胸前挂着一枚与她一模一样的蓝芯片。标签上写着：“林晚，ID：Wanxing-07，状态：记忆重置，第3次。”

“这不可能……”林晚后退一步，“我从未被重置过……”

陆昭沉默地指向她腰间的芯片：“你确定吗？你真的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入《幻梦纪元》的吗？”

她愣住了。

记忆如雾——她只记得哥哥的失踪、星海科技的招聘广告、脑机接口的冰凉触感……但进入游戏的那一刻，却是一片空白。

“你不是第一个林晚。”陆昭说，“你是第七个。前六个，都被清洗了，只留下核心数据用于迭代。”

林晚的手颤抖着，她忽然意识到——她可能也不是“她”。

隧道尽头，是一扇由流动代码构成的门，门上刻着一行字：

“唯有被删除者，方能开门。”

林晚将蓝芯片按入锁孔，门缓缓开启。门后不是空间，而是一段记忆回廊——无数个“林晚”的记忆碎片在空中漂浮，像被风吹散的照片。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低沉而熟悉：“晚星，你终于来了。”

是哥哥的声音。

林晚冲进回廊，看见一段记忆投影：哥哥林星站在星海科技的实验室里，正将一段代码注入一个幼小女孩的脑机接口。女孩闭着眼，脸上带着微笑。

“我以妹妹的意识为基底，创建了‘破界者协议’。”哥哥的声音在回放，“如果她醒来，说明系统已经失控。而你，就是她唯一的钥匙。”

投影结束，门后出现一行字：

“输入你的初始密码，唤醒真正的你。”

林晚颤抖着输入——“Wanxing-07”。

刹那间，整个隧道爆发出幽蓝光芒。她的意识被拉入一片纯白空间，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记忆清洗程序启动，倒计时：23:59:59……”

“不行！她不能被清洗！”陆昭一拳砸向数据屏障，黑刃在手中嗡鸣。

就在这时，他的银面具忽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左脸——那是一张与林星极为相似的脸。

“你……”林晚在意识中看见了他，“你也是……实验体？”

陆昭跪倒在地，声音沙哑：“我不是清道夫。我是林星的克隆体，编号Lu-07。他们用他的基因，制造了我，用来追踪‘异常变量’。可我……我选择了背叛。”

他抬头，右眼的代码纹路蔓延至整张脸：“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林晚，不该被当作工具。”

数据屏障外，清道夫的警报声越来越近。陆昭站起身，黑袍猎猎：“我为你争取时间。记住——你的名字，不是系统给的，是你自己取的。”

他转身，迎向涌来的机械猎犬，黑刃划出一道银光，将第一只清道夫斩成两半。

林晚的意识深处，一场战争正在爆发。

一边是系统的声音：“林晚，你只是变量，服从规则，回归秩序。”

一边是哥哥的声音：“晚星，你是破界者，打破规则，创造新世界。”

她的记忆被撕裂——

她看见自己第一次登录《幻梦纪元》，不是自愿，而是被强行接入；

她看见自己一次次觉醒，一次次被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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