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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去，独自行动的程锦琉并没有按计划行事，反而辗转去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钢筋水泥筑成的高楼直插云霄，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招牌在白日里也亮得晃眼，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格格不入，仿佛踏入了一个被按下快进键的世界。

刚到地铁口，她就被拦在了闸机前。自动感应门无声滑开又合上，带着行人匆匆的脚步消失在通道尽头，唯独她像被无形的墙挡住，进退不得。

没有身份证，身上也没带半分现金，眼前那台银灰色的自助售票机，屏幕亮得有些刺眼，上面滚动的站点名称、闪烁的支付图标，都像看不懂的符号，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

旁边的行人大多低头看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二维码便出现在界面，对着闸机一扫，“滴”的轻响后就能顺利通行，整个过程流畅得如同呼吸。

程锦琉站在一旁，像个被时代落下的老年人，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她死死盯着别人的动作，看有人在自助机上点选目的地，看有人掏出手机对准扫码区，看有人将脸凑近识别框……

可她两手空空，既没有能显示二维码的手机，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那些在别人看来轻而易举的操作，于她而言，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晦涩又遥远。

有那么几次，她想拉住身边路过的人问问，话都到了嘴边，看着对方行色匆匆的样子，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指尖在衣摆下攥得发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青。

周围的人脚步轻快，眼神笃定，显然对这座城市的脉络了如指掌，只有她像个误闯迷宫的异乡客，连空气里混杂的尾气与食物香气，都透着陌生的味道，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自助机下方那个不停闪烁的蓝色扫码区域，那片小小的光像个嘲讽的眼睛。

程锦琉默默收回视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没有手机，再站多久、看得再仔细，也是徒劳。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那片热闹的闸机口，背影在人潮中显得有些单薄。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也不会留在这里……我不需要和他们一样……”要强的小姑娘抿紧唇，在心里给自己找着台阶，眼眶却有点发热。她仰头看了看头顶穿梭的地铁指示牌，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地铁站。

既然走不了快捷的路，那就用自己的方式。程锦琉闭上眼，调动起体内的金曜之力，一股细密的金光在她周身流转，脚步逐渐加快。

起初只是快走，后来越跑越快，金光裹着她的身影，掠过街道，穿过人群，风声在耳边呼啸。她像一道灵活的闪电，避开行人和车辆，朝着记忆中模糊的方向奔去——就算跟不上这城市的节奏，她也有自己的力量可以依靠。

委屈突然就涌了上来，像被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涩涩的。

她不是没遇过难事儿，以前跟着师父在山里修炼，顶风冒雪、对抗猛兽，再苦再累都咬牙扛着，从没想过"难"是这种滋味——既不是体力不支，也不是对手太强，而是被这些她从未接触过的"规矩"和"物件"困住，连往前走一步都难。

这是她头一回因为外界的、与力量无关的因素感到无能为力。金曜之力能让她跑得比风快，能让她劈开巨石，此刻却连一张小小的地铁票都换不来。

风掠过长街，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过。程锦琉停下脚步，望着远处模糊的天际线，忽然就想起了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候住在半山腰的竹屋里，晨起听鸟鸣，傍晚看晚霞，师父会教她辨认草药，会在她练岔气时敲着她的背骂"毛躁"，偶尔还会变戏法似的从袖袋里摸出颗野果子，酸酸甜甜的，比什么都好吃。

那时候的世界多简单啊，强弱只看力量，方向只认日月。哪像现在，连走段路都要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她抬手抹了把眼角，指尖有点湿，又赶紧放下，装作是被风吹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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