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蛊惑谢危

她的目光里藏着忐忑与期盼，唇角微微颤抖。那一抹恐惧和可怜，是装的，还是她真的在怕我？谢危有些弄不清，只觉心头某根紧绷的弦忽然收紧了些许。佛经上说，万念纷缠，邪魔趁虚而入。这番夜景，倒也恍然如梦。

她在御案前站定，端来一碗参汤，声音柔软却隐隐发颤：“夜深天寒，谢、谢太师，请用……”盈盈一盏，仿佛捧到心口。她以为自己在渡谁，可惜她连自己都渡不过去。

谢危看了那汤一眼，冷笑滑过唇角：“皇后也是这般蛊惑张遮燕临沈阶的吗？”刻意讽刺，语气里的薄情像冰刃。

谢危看着她的脸色苍白下去，手轻颤着还在掩饰，她的害怕，在我眼里却更像一种拙劣的表演。她的反应和那些声色场里的女子无异，怕，可又渴望。她想要讨好，又在羞愧地后退。人性就这么可笑。

谢危忽发恶意，手指探过去，握住她柔软的手腕。我知道药力还在身上翻滚，但我还是克制地摩挲她腕上那抹细白——或许本该有旧伤，而此刻肌肤无瑕。我的指甲缓慢划过，在她皮肤上留下猩红的一线。看到她因疼痛掉下眼泪的样子，我心底泛起一阵讥讽。

其实我不知道，我到底厌恶她自荐枕席的狼狈，还是她死也说不出“怜惜”二字的软弱。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只让我更想看她难堪。

她声音带着颤抖，几乎哽咽：“臣妾只是想起以前，与你同路，如今身陷绝境，只求一隅……先生怜、怜……”话到嘴边，却难以出口。

我加重了力道，细细的血丝从她腕上蜿蜒。她身体一颤，泪如雨下。她怕我，却又不敢挣脱，只是死死盯着我，像只被攥住咽喉的鸟。我看着她等待怜悯，越发烦躁，呼吸都变重几分。

“娘娘，这般不知自重？”我靠近她，嗓音讥刺。

她颤抖，却没有挣开，只是紧绷着身体，无力反抗。她越是软弱，我越生恶念。佛经谏言，邪祟至，不可沉沦。可我在此刻，却只觉万劫不复。

我拿起御笔，蘸满朱砂，她皮肤莹白，我用笔尖在她颈侧、锁骨，一路划到她心口，仿佛用血划开一道界限。她惊惶无措，泪眼盈盈。朱砂驱邪，可这样鲜明的红，反映在我眼里，却只觉得残忍和艳丽。

那一刻，我想，究竟谁才是这躯壳里的恶——我，还是她。

我俯身，贴近她耳畔，声音轻柔到近乎呢喃：“滚。”

她像承受了极大的屈辱，手足无措地乱退，甚至忘了案上的参汤，只留下一地狼藉。如同她所有的软弱、懦怯与无助，都丢弃在我脚下。

夜色重新归于静谧，案边只剩下我一个人。御笔带着朱砂，从我指尖滑落到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一刻，所有的期待、拉扯、压抑，如同血液流尽。偌大的西暖阁寒气入骨，空茫裹挟着我。我闭上眼，试图让胡乱翻腾的思绪归于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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