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见回来后,萧云铗更加低调了。
白天要么去皇家书库看书,美其名曰修身养性,要么就在自己宫里摆弄花草,看起来完全是个安分守己的废人。
只有到了深夜,她那双平静的眼睛才会露出不一样的神采。阿箩安静地陪在旁边,看着主子要么对着灯思考,要么在一张简易的京城地图上画着记号。
“阿箩,”萧云铗偶尔会低声吩咐,“明天去书库,把《景隆漕运志》最后三卷也借来。”或者,“内务府新送来的茶叶,挑一半好的,给冷宫西苑那位生病的太君送去,别说是我送的。”
萧云铗明白,自己现在力量太小,任何一点人脉或信息的积累,都可能在未来有用。
对于赵铁衣,萧云铗采取了更隐蔽的办法。她不再直接送东西,而是让苏青禾想办法,把一些关于京城附近流寇动向、或者能让人想起北境旧事的街头传闻,借着在武库附近干活的底层杂役的嘴,“闲聊”时让赵铁衣“偶然”听到。
有时,有杂役在赵铁衣附近抱怨,说京西某条山路最近不太平,好像有生脸的悍匪聚集,连官府的巡逻队都绕着走。赵铁衣敲打枪头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
又如,有人说起当年北境治疗冻疮的土方子,赵铁衣脸上还是没表情,但那天晚上,有人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武库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望着北边发了好久的呆。
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苏青禾的人记下来告诉萧云铗。萧云铗听了,只是点点头。
她知道,融化赵铁衣心里那块被背叛和绝望冻住的冰,需要时间。她就是要让赵铁衣慢慢感觉到,外面不是完全忘了她和北境的事,还有“有心人”在悄悄关注,在默默做点小事。
另一边,秋卿子对沈家钱袋子的调查有了新发现。她发现沈家的钱,除了去江南买那些麻布、生铁、硝石,还有很大一部分,经过好几个空壳商号转来转去,最后流向了海边的几个小渔村和私人船厂。
“殿下,这事越来越奇怪了。”秋卿子在密报里分析,“买军需原料,还能说是囤积或者暗中扩充实力的准备。但把这么多钱投到沿海的渔村和私人船厂,如果不是为了赚走私的巨额利润,那他们的图谋,恐怕已经超出了普通商人甚至权臣的范围。”
她甚至在旁边小心地写了一个猜测:“会不会跟海防有关?”
萧云铗心里一惊。沈家搞走私,她听说过一些。但如果她们的计划牵扯到海防……那简直跟谋反差不多了!再想到凤玥调用工匠的事,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冒了出来:难道凤玥和沈家,敢私下里造船造武器?
她立刻下令:“先别深入查海边那条线了,免得被发现。集中力量,弄清楚太女府调用工匠到底在干什么,还有西山别院那批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同时,想办法核实一下,最近沿海的驻军有没有不正常的调动,或者有没有重要的海防将领跟沈家走得很近。”
这件事太敏感了,一不小心就会完蛋。萧云铗必须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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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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