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橘子糖与未说出口的躲 (2-1)

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教室，姜禾盯着物理练习册，纸页被她反复摩挲，页角早已揉皱。目光不受控制地往斜后方瞟去，她抿了抿唇，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林嘉陇的座位被围得半圈满，苏晓把卷子递到他面前，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的意味：“这题我算了三遍还是错，你讲得比老师清楚多了。”他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指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受力点，低沉但清楚地说：“先画受力分析图，摩擦力方向别搞反了。”

沙沙的笔尖划过纸张声混着周围女生细碎的笑声，像一根根细刺扎在姜禾心上。上周月考调位前，他们还是同桌呢。那会儿她只要轻轻碰一下他的胳膊，就能得到耐心的讲解。他还会把草稿纸折成小方块，把关键步骤写得工工整整，有时还会画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说“别慌，上次这题你就做对了”。

可如今，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条看不见的银河。姜禾把脸埋进臂弯，鼻尖萦绕着他留在同桌桌角那若有似无的薄荷味，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放学铃响的瞬间，姜禾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把书往书包里塞，拉链拉得太急，夹到了手指。她咬着唇没出声，低着头快步往教室外走，只想逃离这充斥着他声音的空间。

“姜禾。”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速度。书包带滑到胳膊上，她胡乱抓着，刚拐过走廊的拐角，手腕突然被轻轻攥住。

一股薄荷味飘来，林嘉陇站在她面前，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眼神里满是疑惑：“你这几天为什么总躲着我？”

姜禾猛地抬头，撞进他认真的目光里，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和醋意一下子涌上来，喉咙发紧，只能攥着书包带小声辩解：“我没有……”

“没有？”他往前迈了半步，将她挡在走廊的光影里，语气比之前软了些，“那昨天我在楼下喊你，你为什么头也不回地跑了？今天早上我还带了草莓牛奶，想给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禾的脸就红透了。她想起昨天放学时，在楼梯口听到他跟男生说“苏晓问我借笔记，我得等她一下”，心里像堵着什么，没等他追上来就跑了。而那草莓牛奶，是她之前随口说“早上喝这个不会困”。

“我……”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小心思，只能别过脸，盯着他校服袖口的纽扣，“我就是……有点忙。”

林嘉陇沉默了几秒，忽然松开她的手腕，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剥开糖纸递到她面前：“你上次说这种糖不酸，我妈昨天买了，给你留的。”

糖的甜香飘过来，姜禾的眼眶有些发热。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耳尖悄悄泛红，声音也低了些：“调位后我想找你，可总有人问我题……要是你不想让她们围着，我下次就说我也要做题。”

风拂过走廊旁的梧桐树，树叶沙沙作响。姜禾捏着那颗橘子糖，指尖感受着糖纸的纹路，心里的闷意渐渐散去。她小声说：“也不用……就是……”

“就是什么？”林嘉陇凑近了些，眼神亮了起来。

“就是……”她咬了咬唇，终于抬头看向他，“下次你讲题的时候，能不能也给我留道题？我……我也有不会的。”

林嘉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阳光刺眼地说：“好啊，明天早上我把题抄给你，还坐在之前的香樟树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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