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掌管情绪的神明 (3-1)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朝白一一走去，温柔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好久不见”，那是我第一次在白一一眼中看到那么多悲伤，我忽然停下脚步，为什么白一一有母亲，却连名字都没有？为什么母子相见的第一句话会是好久不见？为什么白一一的眼中会是伤心？我忽然没由来的感到很气愤，我跑上前去，推开那个女人，张开双手，挡在白一一面前，我有太多太多想要问，但我只知道他在伤心，其余我什么都顾不上。

　　那个女人踉跄了一步，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我是她的妈妈。我不会伤害他的。”我愤怒地大喊道，“你胡说，白一一没有妈妈，他连名字都没有，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妈妈，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里！”

　　“名字只会束缚一个人，他不需要名字，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背负世间的情绪，只要是有生命就一定会有情感，一但情感用光，生命就会死亡，你也一样，靠近他，情绪会被无限放大，流逝的越快，你越是靠近他，你流逝的情绪越多越快，你会死。”她朝我走了几步，眼中的温柔不再，只剩下刺骨的冷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到这里来，但如果你不想死，就永远不要再来了。”

　　我愣住了，我不明白她所说的话的意思，在我看来情感是源源不断的，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白一一”我的手忽然被抓住，冰冰凉凉的，我转过头，白一一看着我，笑了笑，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好像一个微笑就可以给我莫大的勇气，“名字寄托的是希望和爱，没有人不需要名字，你不愿意给他，我给他，你不愿意爱他，我爱他，你害怕死亡离开他，我陪他。”

　　她冷笑一声，鼓了鼓掌，眼中冷傲的气势未减，“你以为你真的那么爱他？不过是因为靠近他，你一点微小的崇拜被放大，就误以为这是喜欢！”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否是真的，我也不想要思索她说的是否是真的，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我只知道，只要靠近他我就会开心，只要他伤心我就会伤心，我无法控制地想要对他好，即使真像她所说的我会死掉，我也不想放弃，就当作是青春期的燥热吧。我转过身，踮起脚，在他的唇上留下了一个吻，十七岁，我开始喜欢一个人，我想努力去证明，我喜欢的是他而不是任何别的人。

　　谁知下一秒我就晕了过去，只依稀记得，他的手接住了我。

　　我醒时，外面天已经黑了，那个女人也不在了。白一一离我离得很远，他就那样静静看着我，“白一一，我这是怎么了？”我坐起身，朝他走过去，他却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声音冷冷的，比坡子街的冬天还要冷，“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刚想反驳些什么，我的手机响了，显示哥哥来电，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哥哥担心而生气的声音，“晓晓，你去哪里了？你同学说你请假不舒服，我回家找你你又不在，打电话也一直不接，你要担心死哥哥吗？”“哥，我马上回家了。”我看了看白一一，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我拿起书包转身朝楼梯口跑了出去。心，闷闷的。

　　回到家被哥哥训了一顿，我的情绪并不高涨，丢下筷子跑回房间。我想起白一一和我说，叫我不要再去找他，我生气地蹬了蹬腿，将脸埋进杯子里，“哼，谁稀罕去找你。”

　　我转过身来，看着天花板，灯泡晃的我的眼睛快要流下眼泪来，屋子变得很低，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在我离开后究竟和白一一说了什么，我想起她说的话，她说如果我靠近白一一会死，我不相信，即使那栋楼根本没有第二层，即使我遇见了会说话的鸡，即使小草在白一一手中变得枯萎，即使白一一离开那里就会布满伤痕，即使这些我都亲眼所见，即使我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我也不相信，只因为，我不想离开白一一。

　　我忽然掉下眼泪来，灯实在太亮了，照的我闭上眼，任由脑海中一次次闪过那些画面，再睁眼已是天明。

　　“小鱼，你怎么啦？眼睛好肿啊，黑眼圈也好重，没睡好吗？”姜姜担忧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拿出课本开始早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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