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后腰的银坠磕在瓦片边缘,发出细碎的轻响。约瑟夫的指尖顺着他脊椎骨的凹陷向上攀爬,停在肩胛骨间那枚未愈合的齿痕上——昨夜暴雨中,监管者正是在这里咬碎了他后颈的荧光蘑菇,让淡绿色的汁液顺着脊梁流进泥土里。
“相纸要被露水浸湿了。”入殓师喘息着去够滚到脚边的相机,却被对方用膝盖压住手腕。约瑟夫叼走他发间最后一片月见草花瓣,镜头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方摇晃,精准捕捉到伊索腰侧新绽开的抓痕——形状像极了相机皮带上的铜扣。
远处钟楼敲了七下。伊索忽然听见花房外传来齿轮转动的吱呀声,是永眠镇那列总在清晨出轨的小火车。约瑟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在看见伊索瞳孔里倒映的蒸汽时,忽然咬住他舌尖轻笑:“想看火车?先让我拍完你睫毛上的晨露。”
银戒划过瓷砖捡起一片碎云,伊索在快门声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衬衫纽扣崩飞在玫瑰丛里,露出锁骨下方那道新月形的旧疤。约瑟夫的渡鸦刺青正贴着它震动,监管者喉间溢出的低笑混着薄荷烟味,在他皮肤上烫出一串淡红的标点。
“胶卷剩三格了。”约瑟夫舔去他眼角的水汽,指尖却在相机转盘上偷偷拨到了连拍模式。伊索攥着他腕间的银表链想坐起,却在看见表盘上的渡鸦浮雕时忽然顿住——那是去年万圣夜,他从红蝶的灵柩里偷来送他的礼物。
风掀起花房的纱帘,露出昨夜被压坏的月见草。伊索心疼地望向花床,却被约瑟夫捏住下巴转回头:“它们在学我们。”监管者用镜头指向歪斜的花茎,粉色花瓣交缠成诡谲的螺旋,像极了昨夜他们在相纸上晕开的指纹。
第三格胶卷拍完时,小火车的汽笛声恰好掠过藤蔓拱门。约瑟夫翻身抱起伊索跃下屋顶,银剪在他掌心划出冷光——花房角落的荧光蘑菇正在疯长,菌丝爬上相框边缘,将去年冬天的合影啃出星星点点的光斑。
“该修剪菌丝了。”伊索将喷壶装满薰衣草露水,却在转身时被约瑟夫从身后抱住。监管者的下巴搁在他肩头,镜头对准两人交叠的手——银戒在晨雾中闪着微光,渡鸦刺青的喙尖正啄着婚戒上的蔷薇花纹。
快门响起的瞬间,露水恰好从蘑菇伞盖坠落,在相纸上砸出椭圆形的光斑。伊索数着相机里剩余的空胶卷格,忽然想起约瑟夫说过的“永恒”——原来不是拍满一万张照片,而是当最后一格相纸用完时,他仍能在对方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最后一格留给黄昏吧。”约瑟夫咬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舌尖舔过锁骨凹陷处的月见草花粉。伊索望着远处泛金的云层,忽然伸手摘下他耳后的荧光蘑菇,放在镜头前轻轻转动——菌丝在逆光中织出蛛网般的纹路,像极了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约瑟夫相机里漏光的星轨。
花房外传来乌鸦扑棱翅膀的声音。伊索转头时,看见一只渡鸦衔着枚银戒掠过拱门——那是他上周给逝者入殓时丢失的陪葬品。约瑟夫笑着咬住他耳垂:“你的渡鸦在给我们送礼物。”镜头随之转向天空,恰好拍下戒指坠落时,与云隙间漏下的光束撞出的火花。
“该给蘑菇喷防虫剂了。”伊索晃了晃空喷壶,却被约瑟夫按在摆满相纸的长桌上。监管者的银戒刮过他腰侧的蝴蝶骨,在未干的显影液里划出涟漪般的痕迹。窗外的小火车再次轰鸣而过,汽笛声中,伊索听见自己的心跳与相机卷片的声音重合——咚,咔嗒,像极了胶卷盒里最后两颗备用电池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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