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1)

正月初十的清晨，雪又落了。细碎的雪粒子敲在车窗上，晕开一小片水雾，许墨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稳而轻，时不时侧头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沈翊仄——他正捧着热奶茶，鼻尖抵在车窗上，盯着外面掠过的雪景，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

“还有半小时就到了。”许墨言放缓车速，避开路边的积雪，“困的话就靠会儿，到了我叫你。”

沈翊仄摇摇头，把奶茶递到他嘴边：“你也喝口，暖一暖。”温热的奶茶滑过喉咙，甜香混着奶香，驱散了开车带来的疲惫。许墨言偏头看他，见他睫毛上沾了点从车窗缝隙漏进来的雪星，像落了片小羽毛，忍不住伸手帮他拂掉：“别靠太近，车窗凉。”

沈翊仄乖乖坐直，却悄悄把脚往许墨言那边挪了挪——两人穿的都是加绒的鞋子，碰在一起时，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他看着许墨言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满是期待——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去温泉酒店，前一晚他兴奋得差点失眠，连要带的衣服都收拾了三遍。

抵达温泉酒店时，雪已经停了。青灰色的砖墙爬着藤蔓，院子里的红梅开得正艳，雪落在花瓣上，红白相映，像幅水墨画。沈翊仄刚下车，就被门口的石灯笼吸引，伸手想去摸灯笼上的花纹，却被许墨言拉住：“先去办入住，外面冷。”

办理入住时，前台递来两个暖手宝，笑着说：“您订的庭院温泉房已经备好，温泉水可以随时调节温度，院子里还备了烤火的炭炉，晚上冷的话可以用。”

沈翊仄接过暖手宝，抱在怀里，暖乎乎的温度从掌心传到心里。跟着服务员往房间走时，他忍不住小声对许墨言说：“这里好好看，比图片上还美。”

许墨言笑着点头，伸手帮他把围巾又裹紧了些：“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常来。”

房间比想象中更温馨。木质的地板，暖黄的灯光，窗边放着一张罗汉床，上面铺着厚厚的羊毛毯；推开后院的门，一个圆形的温泉池映入眼帘，池边摆着两张躺椅，旁边的炭炉已经备好了木炭，只等点燃。

“我先去放温泉水。”许墨言放下行李，就去调试温泉的温度。沈翊仄则坐在罗汉床上，翻看酒店提供的零食单——有他喜欢的草莓干，还有许墨言爱喝的乌龙茶。他刚想下单，就被许墨言从身后抱住：“别吃太多零食，晚上我们去吃酒店的私房菜。”

“知道啦。”沈翊仄转过身，靠在他怀里，仰头看他，“温泉水好了吗？我想现在就泡。”

“再等十分钟，水温刚好。”许墨言低头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你先去换衣服，我去把炭炉点上，晚上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烤棉花糖。”

沈翊仄眼睛一亮，连忙跑去换衣服。他穿了件米白色的浴袍，领口松松地垮着，露出一点锁骨。许墨言看在眼里，喉结轻轻动了动，伸手把他拉到身边，帮他把浴袍的腰带系紧：“别着凉了。”

温泉水冒着氤氲的热气，混着淡淡的雪松香薰味，让人浑身都放松下来。沈翊仄慢慢走进温泉池，温热的水没过腰际，舒服得喟叹出声。许墨言随后也走进来，坐在他身后，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水温还合适吗？”

“嗯，刚好。”沈翊仄闭上眼睛，头靠在许墨言的颈窝，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慢慢传到自己身上。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红梅的轻响，还有温泉水偶尔溅起的声音。沈翊仄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刻真好——没有工作的忙碌，没有外界的打扰，只有他和许墨言，还有满院的雪景和花香。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沈翊仄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水汽的模糊。

许墨言低头看他，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臂：“记得，在市局的后台，你抱着文件，撞进我怀里。”他想起那天沈翊仄的模样——白衬衫，软发，还有耳尖的薄红，像只受惊的小鹿，却偏偏带着点倔强的认真。

“我那时候可紧张了，”沈翊仄笑了，“早就听说许队很凶，没想到你居然会帮我捡文件。”

许墨言低笑出声，在他耳边说：“我哪有那么凶？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出，我第一次见你，就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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