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1)

腊月的风裹着寒气，刮在脸上像小刀子。许墨言把车停在市局家属院门口时，沈翊仄正站在单元楼楼下，怀里抱着个半人高的纸箱，鼻尖冻得通红，却还在踮着脚往路口望。

“怎么不在楼道里等？”许墨言快步走过去，一把接过他怀里的纸箱，入手沉甸甸的。沈翊仄松了口气，往他身边凑了凑，借着他身上的暖意搓了搓手：“怕你找不到地方，我刚搬来没几天，门牌号还没记熟呢。”

这话让许墨言的心跳漏了半拍。上周沈翊仄说想换个离单位近的房子，他嘴上没说什么，却悄悄联系了中介，跑了三天才找到这个离市局步行只要十分钟的家属院——不仅安全，楼下还有个小超市，方便沈翊仄买东西。可他没告诉沈翊仄这些，只说是“刚好看到中介发的房源，觉得合适”。

“冻坏了吧？”许墨言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果然冰凉。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沈翊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直到把人裹得只剩双眼睛露在外面。“里面装的什么？这么沉。”

“是我妈妈寄来的年货，有香肠、腊肉，还有我小时候爱吃的糖糕。”沈翊仄声音闷闷的，透过围巾传出来，像只被裹在棉花里的小兽，“我本来想自己搬上去，结果搬了两层就搬不动了。”

许墨言低笑一声，拎着纸箱往楼上走：“下次这种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别自己硬扛。”他走在前面，沈翊仄跟在后面，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幅柔软的画。

到了沈翊仄的新家门口，许墨言放下纸箱，看着他掏钥匙的手还在轻轻发抖——大概是刚才冻狠了。他伸手覆在沈翊仄的手上，帮他稳住钥匙，慢慢插进锁孔。“以后我来给你装个智能锁，省得你总找不着钥匙。”

“不用啦，我记得住的。”沈翊仄笑着摇头，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雪松味扑面而来——是他特意买的香薰，和许墨言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很像，这样就算许墨言不在，他也会觉得安心。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却收拾得很整齐。客厅的窗户边放着一张小沙发，上面铺着沈翊仄织的米色毛毯；电视柜上摆着两个相框，一个是他和许墨言在银杏林的合照，另一个是技术科同事的集体照；阳台的晾衣架上，还挂着两件洗得干干净净的衬衫——一件是他的米白色，一件是许墨言上次落下的深蓝色警衬。

“你坐会儿，我给你倒杯热水。”沈翊仄忙着去厨房，许墨言却拉住他，指了指阳台：“先把窗帘拉上，风大，别着凉了。”他说着，已经走过去，伸手把厚重的棉窗帘拉严，瞬间挡住了窗外的寒气。

沈翊仄端着热水回来时，看见许墨言正蹲在纸箱旁边，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香肠和腊肉被装在真空袋里，他仔细地分类放进冰箱；糖糕则被放在盘子里，盖上保鲜膜，放进了冷藏室。“你妈妈寄了这么多，够你吃好久了。”许墨言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下次有空，我做给你吃。”

“好啊！”沈翊仄眼睛亮了，凑过去坐在他旁边的地毯上，“我妈妈做的香肠最好吃了，蒸一下就能吃，特别香。”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剥了糖纸递到许墨言嘴边：“你尝尝，这个也是我妈妈寄的，牛奶味的。”

许墨言张口接住，甜腻的牛奶味在嘴里散开，混着沈翊仄指尖的温度，暖得人心尖发颤。他伸手，把沈翊仄揽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以后过年，我们一起回你家好不好？”

沈翊仄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好。我妈妈肯定很喜欢你，她总问我有没有找男朋友，还说要是找了，一定要带回去给她看看。”

许墨言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他知道沈翊仄的顾虑——作为Omega，他一直担心家里人不接受自己和Alpha在一起，可许墨言想让他知道，不管遇到什么问题，自己都会陪在他身边。“别担心，”他低头在沈翊仄的发顶印下一个吻，“我会跟你妈妈好好说，让她放心把你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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