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七日枯槁

花店二楼的小公寓里，窗帘已经七天没有拉开过。空气中弥漫着枯萎的花香、泡面汤和眼泪混合的浑浊气味。贺峻霖蜷缩在沙发角落，身上还穿着那天从花店回来时的浅蓝色衬衫，现在皱巴巴地沾着食物渍和泪痕。

茶几上堆满了空啤酒罐和外卖盒，手机屏幕的裂痕像蛛网般扩散——那是他第三天情绪崩溃时摔的。屏幕还停留在严浩翔的朋友圈界面，最新动态是昨天发布的：【感谢各位支持，智擎集团将开启新篇章】配图是严浩翔在豪华办公室签文件的侧影，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骗子..."贺峻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他已经哭不出眼泪了，眼眶干涩得发疼。七天了，严浩翔没有一条消息，没有一个电话，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当然，严大少爷现在肯定忙着接管商业帝国，哪有空理会他这种小人物。

电视机开着静音，财经频道正在循环播放智擎集团的新闻。画面里严浩翔西装革履地站在闪光灯下，英俊的面容冷静自持，与记者谈笑风生。贺峻霖抓起遥控器狠狠砸向屏幕，电视机晃了晃，严浩翔的脸扭曲了一瞬又恢复如常。

"砰！"

贺峻霖把自己摔进床铺，脸埋进枕头里——那里还残留着严浩翔常用的那款古龙水的气息。他应该把这个枕头扔掉的，应该把严浩翔留在这里的所有东西都烧掉的...可是手臂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般，把枕头搂得更紧了。

床头柜上放着半杯已经发霉的牛奶，旁边是他们的合照。旅游途中，严浩翔从背后搂着他，两人都笑得那么开心。现在想来，那次旅行所有的"惊喜"和"巧合"，都是严浩翔精心设计的戏码吧？就连那家"偶然"发现的小众温泉旅馆，恐怕也是严大少爷的手笔。

胃部传来尖锐的疼痛，贺峻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进食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厨房，冰箱里只剩下半盒过期酸奶和几个干瘪的柠檬。橱柜里倒是有泡面，但闻到那个味道他就想吐——严浩翔总说泡面没营养，每次发现他吃泡面都会皱着眉头倒掉，然后亲自下厨给他煮面。

"混蛋..."贺峻霖滑坐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冰箱门。为什么明明是被欺骗的人，却满脑子都是那个骗子的好？记得他所有喜好的是严浩翔，熬夜陪他赶订单的是严浩翔，下雨天专门来接他的是严浩翔...那些温柔也是演出来的吗？那些拥抱、亲吻、耳边的低语，都是逢场作戏吗？

浴室镜子里映出的人影把贺峻霖自己都吓了一跳：乱如鸟窝的头发，深陷的眼窝，惨白的脸色，活像个行尸走肉。他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颤抖的双手。抬头时，发现洗手台旁还放着严浩翔的剃须刀——那人总是忘东忘西，每次来住都会落下点什么，然后就有借口再来...

"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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