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夕阳把古着店的玻璃窗染成蜂蜜色。艾米丽蹲在货架前,指尖捏着一枚珍珠纽扣轻轻转动——这件1980年代的香槟色连衣裙刚被一位学生顾客试穿,裙摆沾了点奶茶渍。她从柜台下摸出棉签,蘸着稀释的中性洗涤剂,像给病人处理伤口似的,一圈圈仔细擦拭。
“艾米丽小姐,这件灯芯绒外套能再便宜五十吗?”穿工装裤的男生举着件深棕色外套,袖口磨白的毛边软乎乎的。艾米丽直起身,围裙上还沾着线头,笑着点头:“算你学生价,不过要答应我,别机洗,手洗后倒挂晾干。”男生连声道谢,抱着外套出门时,风铃叮当作响,惊飞了落在窗沿上的麻雀。
店里渐渐安静下来。艾米丽开始整理货架,把上午刚收来的几件老毛衣按颜色排好——米白的羊毛衫带着樟脑球的淡香,酒红的开衫领口绣着褪色的玫瑰,最边上那件灰绿色的,袖口还留着主人缝补的细棉线。她总爱对着这些旧衣服发呆,比如这件毛衣的前主人,或许是位总在冬天织围巾的老太太?
六点十分,她关掉一半的灯,暖黄的光线落在木质柜台上,映出玻璃罐里的薄荷糖。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了两下,是奈布发来的消息:“在巷口买了糖炒栗子,等你。”艾米丽弯了弯嘴角,把最后一件风衣挂回衣架,拉上卷闸门时,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巷口的路灯已经亮了,昏黄的光里飘着栗子的甜香。奈布靠在摩托车上,军绿色外套的口袋鼓囊囊的,见她过来,伸手接过她肩上的帆布包——包里装着今天收来的旧衬衫,还有半盒没吃完的薄荷糖。“今天收了件好东西?”他低头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带着栗子的温度。
“嗯,一件医生白大褂,布料特别挺括。”艾米丽掀开他递来的栗子袋,热气扑在脸上,“就是扣子掉了两颗,明天得去布料市场找找同款。”奈布发动摩托车,让她坐稳些,引擎的低吼声里,他的声音混着风传来:“明天我陪你去,正好巷尾的裁缝铺老板说有批老纽扣。”
摩托车驶过老街区,路边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车把手上。艾米丽抱着奈布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巷口花店飘来的桂花香。路过街角的馄饨摊时,奈布放慢了速度:“要不要吃碗馄饨?”她点点头,他便把车停在路边,熟稔地跟摊主打招呼:“两碗鲜肉馄饨,多放香菜。”
馄饨冒着热气,瓷碗边放着两双竹筷。艾米丽咬开馄饨皮,鲜美的汤汁在嘴里散开,抬头就看见奈布在剥栗子,剥好的栗子仁一个个放进她的碗里。“今天店里忙吗?”他问,给自己舀了勺汤。“还好,就是中午来了位阿姨,说要找件和她结婚时穿的一样的旗袍。”艾米丽嚼着栗子,“我翻了存货,没找到一模一样的,但她买了件蓝色的斜襟衫,说看着就亲切。”
奈布笑了笑,帮她擦掉嘴角的汤汁:“你这儿哪是卖衣服,明明是帮人找回忆。”艾米丽也笑,想起那位阿姨离开时眼里的光——或许这就是她开古着店的意义,那些被时光遗忘的旧衣服,总能在某个瞬间,帮人接住藏在心底的温柔。
吃完馄饨,夜色更浓了。摩托车继续往前开,路过江边时,奈布停下车,牵着她的手沿着江滩走。江风吹起她的裙摆,远处的灯塔一闪一闪,像落在水面上的星星。艾米丽捡起一片落叶,叶脉清晰得像老衣服上的针脚,她把叶子递给奈布:“明天把它夹在那件白大褂的口袋里吧。”
“好。”奈布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人心安。江面上的游船缓缓驶过,灯光在水里漾开圈圈涟漪。艾米丽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江水拍岸的声音,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白天守着满店的旧时光,晚上有他带着栗子和晚风,在路灯下等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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