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来寻

温妙鸢离开了宫门，开始了漂泊的生活。

一年过去了。

温妙鸢偶尔能从江湖传闻中听到宫门的消息，听说宫尚角重创了无锋的残余势力，无锋逐渐销声匿迹；听说宫门越发强盛，但却在名声最胜的时候宣布隐世，从此不再参与江湖纷乱。

有时她会想起角宫的日子，想起那碗被喝掉的甜汤，想起宫尚角看她的复杂眼神。

这些记忆不带有情感，只是数据般的存储信息。

但她发现自己开始做梦了。不再是那个抢不到馒头饿死街头的噩梦，而是些琐碎的片段：宫远徵皱着眉喝甜汤的样子，侍女教她绣花时的耐心，宫尚角在月光下看她的眼神......

这些梦让她困惑。

按照生存本能，她应该忘记这些无关紧要的记忆。

但它们却越发清晰。

又一年后的某个雪夜，温妙鸢在一处偏僻小镇暂住。

这里离宫门很远，民风淳朴，没人知道她的过去。

她向村民买了一间靠山孤零的小屋，陈设简单至极，没有任何多余之物。

白天她帮村里的婶娘们做些零工，晚上则独自练剑，生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夜深人静时，有人敲门。

开门，宫尚角站在门外，肩上落满雪花。

“你杀了点竹，成了无锋名义上的新首领。”他开口说道，“我来讨个说法。”

温妙鸢侧身让他进屋，“点竹死了，无锋也散了，没有什么首领。”

宫尚角打量着小屋，陈设简单至极，没有任何多余之物，正如眼前这个人。

“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

“自由。”同样的答案。

宫尚角注视她良久，忽然问，“那碗甜汤，为什么做那么甜？”

温妙鸢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问这个，“远徵少爷的甜汤就很甜。”

她模仿得完全正确，不多不少正正好，只是不懂调整糖量。

宫尚角竟然笑了，“远徵后来承认，那次他是故意多放了糖，试探我会不会喝。”

温妙鸢偏头想了下，点头，“很有效的试探方式。”

她将之归类为“兄弟亲情互动模式”，存入记忆。

“跟我回宫门吧。”宫尚角突然说。

“为什么？”

“你帮助宫门剿灭了无锋，这是报酬。如果你需要一个‘家’的话，宫门可以成为你新的‘家’。”

温妙鸢思考着。宫门有食物有住处，比流浪舒适。生存的本能告诉她，这是个好提议。

但是......

“不论如何，当无锋时为了完成任务我杀过不少人，这点无可辩驳。”温妙鸢皱眉，“我曾经是无锋，甚至是无锋的魉，与宫门是敌对的关系。”

“就算像现在这样躲在偏远之处，身上的无锋痕迹就能够完全抹去吗？江湖之中每天都有人打打杀杀，杀人并不可恨。我们恨的，是无锋那些真正的冷血杀手，是破坏宫门的罪魁祸首。你帮了我，帮了宫门许多，也是宫门的伙伴之一，在宫门，你能做的事情很多，而且不需要躲躲藏藏。”

“温妙鸢，宫门是欢迎你的。”

“好。”她简单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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