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半月之蝇 (2-1)

宫尚角走进书房，关上门，“我以为你的坦白，是背弃无锋投向宫门最好的证明。无锋给了你什么，让你甘愿冒这样的风险？”

“生存。”温妙鸢道，“无锋掌握着我的性命。我中了一种名叫半月之蝇的毒，只要是无锋之人都必须服用此毒，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宫尚角微微皱眉，“半月之蝇？”

“一种剧毒，每半月需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每次毒发都会痛苦不已。”温妙鸢解释道，“我的解药已经迟了两日，只是因为内里深厚所以可以暂时压制体内毒发的速度。”

宫尚角让宮远徵给温妙鸢把脉，听到宮远徵的脉象诊断与温妙鸢的毒药发作描述后，通过三域试炼的宫尚角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你可知半月之蝇到底是什么？”

温妙鸢一愣，“一种剧毒，专门用来控制无锋中的刺客，以防叛变。”

“它其实是一种补药，在宫门叫做蚀心之月。”宫尚角打断她，“药性强烈，长期服用后突然停止会产生戒断反应，让人误以为是毒发。实际上，只要熬过那段时期，对身体并无损害。”

温妙鸢第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不可能......无锋用这个控制了多少人......”

“无锋最擅长的就是谎言和操控。”宫尚角走近一步，“你被骗了，温妙鸢。你们所有人都被骗了。”

这一刻，温妙鸢感到自己多年来赖以生存的信念崩塌了。她所以为的毒药，她不得不服从的理由，竟然只是一个谎言？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轻声问。

“因为我相信，你比你自己认为的更有选择的能力。”宫尚角直视她的眼睛，“现在，选择吧。是继续做无锋的棋子，还是走出自己的路？”

温妙鸢沉默良久。

生存的本能告诉她，应该立即逃离宫门，寻找解药。

但另一种新生的东西在她心中涌动——那是渴望自由，渴望真实活着的冲动。

“我没有解药，会死。”她最终说道。

“你不会。”宫尚角语气肯定，“宫门有远徵和月长老，他们是最好的医师，会帮你度过戒断期。我以角宫的名义保证。”

温妙鸢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我的选择是......自由。”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宫尚角微微一笑：“欢迎做出正确选择。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温妙鸢认出这是去往执刃殿议事厅的路上，温妙鸢默默观察着宫尚角。他走在她前方半步，姿态从容却警惕，如同巡视领地的头狼。她注意到他左手拇指不时摩挲食指侧面——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执刃知道我的身份？”她问。

“知道。”宫尚角回答，“云为衫藏得并不好，宫子羽虽然喜欢她，但正因为注意力时时刻刻都在云为衫的身上，反而更容易发现她的不寻常之处。在他得知云为衫是无锋刺客之时，为了留下她的性命，曾经私下与我开诚布公的谈过。而且留下你和云为衫以及上官浅，并非偶然，一开始我就对你们有疑虑。”

“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捉拿我们？我想没有人能够抵挡宫门的刑讯手段。”

“因为那朵鸢尾花，让我避开了许多无锋的偷袭，并且有力的反击回去。”宫尚角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当我看到你时，我有种感觉你就是她，所以我相信你对宫门没有威胁。”

当然，宫尚角并不是一开始就信任，他本想看看这些无锋的刺客最终目的是什么，只是在后来的观察中渐渐确认。

“你的信任可能被利用。”温妙鸢客观地指出，“作为宫门支柱，这不够谨慎。”

宫尚角的目光变得深沉：“你总是在分析一切，不是吗？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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