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人赶到时,玄真观的火已经被萧彻带着众人扑灭了大半,只剩下几缕黑烟在春分的月光里袅袅升起。被解救的少年们挤在一辆马车上,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却都忍不住偷偷打量站在车旁的萧彻和沈清辞。
萧彻正低头处理胳膊上的烧伤,沈清辞蹲在旁边给他递药膏,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烫红的皮肤,被他猛地一缩躲开。
“疼?”沈清辞抬眸,眼里带着点紧张。
“废话。”萧彻龇牙咧嘴,却还是把胳膊往他面前凑了凑,“轻点抹,别跟涂墙似的。”
沈清辞低笑一声,放慢了动作,药膏清凉的触感让萧彻舒服地喟叹出声。旁边被救下的少年忽然小声问:“沈大哥,那位萧大哥总是这么……别扭吗?”
沈清辞抬眼,正好看见萧彻耳根悄悄泛红,他忍着笑点头:“嗯,他就这样,心里比谁都热乎,嘴上偏要装冰块。”
“才不是。”萧彻梗着脖子反驳,却在看到沈清辞手里空了的药膏盒时,默默从怀里掏出一管新的递过去,“这个牌子更管用,我特意让药房老板留的。”
沈清辞接过药膏,指尖触到他的掌心,温温的,带着点烟火气的暖意。
回程的马车晃晃悠悠,沈清辞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忽然想起萧彻踹开三清殿门时的样子——黑袍翻飞,眼神锐利如刀,却在转身护他时,动作慢了半拍,分明是怕力道太猛带起的风刮到他。
“在想什么?”萧彻凑过来,手里拿着块烤得温热的饼,递到他嘴边。
沈清辞咬了一口,饼的麦香混着芝麻味在舌尖散开:“在想,咱们是不是该给那些少年们找个临时住处?总不能让他们睡大街。”
“早安排了。”萧彻挑眉,“我让副将把城外的空置驿站收拾出来了,被褥吃食都备齐了,明天让他们先住进去,等联系上家人再送回去。”
沈清辞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然笑了:“你好像什么都想到了。”
“那是,”萧彻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别扭地补充,“……主要是怕你又熬夜写安置方案,黑眼圈重得像熊猫。”
沈清辞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萧彻,你什么时候能不嘴硬?”
萧彻拍开他的手,却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两人的肩膀轻轻靠在一起。马车颠簸了一下,沈清辞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是刚才处理烧伤时抹的药膏味道,意外地好闻。
“其实……”萧彻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刚才冲进去的时候,我怕极了。怕那些老道伤着你,怕火太大扑不灭,怕……”他顿了顿,攥紧了沈清辞的手,“怕以后没人跟我拌嘴,没人在我受伤时骂我笨。”
沈清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反手握紧萧彻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练拳磨出来的,也是为了护着谁,一次次往前冲留下的印记。
“不会的。”沈清辞抬头,月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揉了碎星,“以后不管是火场还是刀阵,我都跟你一起闯。你骂我笨的时候,我就骂你嘴硬;你护着我的时候,我就给你包扎。”
萧彻看着他,忽然低头,在他额角轻轻碰了一下,像羽毛落在雪上,轻得几乎没有痕迹,却烫得沈清辞耳尖瞬间红透。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路面的石子,发出规律的声响。春分的月光铺满大地,将两人交握的手照得清晰,也照亮了前路——那里有需要安置的少年,有未处理完的后续,有无数琐碎的日常,却因为身边多了个“嘴硬心软”的人,变得踏实又温暖。
月光下,萧彻悄悄将沈清辞的手往自己怀里揣了揣,怕夜里的风凉着他。而沈清辞靠在他肩上,嘴角弯起的弧度,比春分的月光还要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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