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雅（番外）

我叫顾雅，其实我对父母亲的记忆已经寥寥无几了，葡萄架下母亲的下午茶，书房中父亲的熏香，是我还记得的为数不多的零散片段。

家中时不时的会过来一些年轻的哥哥姐姐，我问过父亲，他说，这是救国会的同志们。

“他们啊，正在商量着如何才能让我们的国家焕然一新。爹爹我没什么大用，就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了。”

“绵薄之力？”

“小雅你以后就明白啦。”

“哦。那我要吃枣泥糕。”

“雅儿，过来，不要妨碍你父亲，我带你去。”

“来啦。”

后来，我像往常一样在家门口等着父亲回来，却只见到了那些哥哥姐姐带回来的一个盒子，我始终不明白，父亲他那么高，装在那样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不会难受吗？

我去问母亲，看见的却是冰冷的身体抱着父亲的骨灰，在我还不懂的离别是何意的年纪，我经历了第一次的生离死别。

第二次，是我委身青楼卖唱后，我的容色，歌声，还有刻意的推波助澜，我很快成为了秦淮河畔有名的歌女，我看着那些富商大贾为我一掷千金，那些公子哥儿夜夜宿醉，收钱的主家笑靥如花，我只觉得无聊，偶尔午夜梦回，我会望着那些霓虹灯。

父亲啊，你曾经告诉我的略尽绵薄之力，到底是什么呢？

1920年，一向和我不对付的玉娘，主动来找了我。

玉娘：“我知道你一向不搭理我们这些卖肉的，但现在国难当头，我们花界若是只顾着自己快活，就是在这人间走的轰轰烈烈，也轻如鸿毛，此番前来，我想让你加入我们青楼救国团，你意向如何？”

救国会？熟悉的字眼再一次唤醒了我沉睡的记忆，父亲啊，你那时告诉我的绵薄之力，会是这个吗？我也可以和你一样吗？

“可以啊，难得遇见个清醒的，你也没有那么令人生厌嘛！”

自那之后，我除了攒赎身的钱，更是作为中间人，连接着各救国会和有志之士，虽然很累，但这平淡的日子，也总算是有了点生气儿。

1930年，我攒够了钱，继续游走在各交际场之间，其实我并不喜欢，但我除了这些，再无其他可用之处，罢了，罢了，就这样吧，总归不是一无是处就好。

1932年，战火烧到了上海，我站在租界内，看着冲天的火光，和歌舞厅的纸醉金迷对比尤为强烈。

这世道啊，乱了，可这是我的国家，我落叶归根的地方，我不能干看着。

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告密，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只是，给咪咪炖的汤还没有关火，咪咪回去后见不到我，该着急了吧？

后来，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啊，给咪咪的零食还没有让它尝过，好可惜啊。

听说最近国军的力量不知为何变的异常强大，日军在一月之内三易主帅，伤亡惨重，但国军居然无一人死亡，仅有几个个小队轻伤，真好啊，一定有神明在暗中庇佑吧！

姐姐！姐姐！

？是咪咪吗？好熟悉的声音，是幻觉吧？

姐姐！

原来，咪咪是来救我的神明啊～

天命垂帘，我叫顾雅，顾影无惧，雅致不屈，遇见各位，是我的荣幸，祝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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