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行的沉默与回避 (2-1)

周明轩的真心话大冒险过后，顾知行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那些被直接摊开在阳光下的情愫，让他既感到释然，又莫名地不安。

次日前往苏宅时，他的脚步比往日迟疑了几分。推开小客厅的门，只见苏清让正坐在窗边看书，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眼中含着清浅的笑意。

“顾医生。”他轻声问候，语气比往日更加柔和。

顾知行却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苏少爷今日气色很好。”

诊脉时，顾知行刻意保持着距离，动作比往日更加专业而克制。指尖搭上腕脉，他能感觉到苏清让的脉搏比平日稍快，似是期待着什么。

“脉象平稳，”顾知行收回手，语气平静无波，“恢复得很好。”

苏清让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顾知行：“顾医生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顾知行微微一怔，随即掩饰道：“可能是昨日忙碌，有些疲倦。”

他打开药箱，取出纸笔开方，动作流畅却带着刻意的疏离。苏清让安静地看着他，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下来。

“顾医生...”他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试探，“昨日周先生来找过我。”

顾知行手中的笔几不可察地一顿：“明轩？他去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苏清让垂下眼眸，“只是闲聊了几句。他说...顾医生近日很是忙碌。”

顾知行心中微沉。周明轩那个大嘴巴，不知说了些什么。他斟酌着措辞：“明轩向来爱说笑，苏少爷不必当真。”

苏清让轻轻颔首，目光却依旧低垂：“他还说...顾医生为了我的病，费了很多心思。”

这话说得轻，却重重地落在顾知行心上。他抬眸看向苏清让，发现对方耳根泛红，显然话中有话。

“医者本分，”顾知行温声道，“苏少爷不必挂心。”

开完方子，顾知行照例陪着苏清让在园中散步。阳光正好，园中的石榴花已经盛开，火红的花朵在绿叶间格外醒目。

走到一株石榴树下，苏清让停下脚步，轻声道：“听说石榴象征多子多福...”

顾知行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回避这个话题：“石榴性温，确实有养生之效。等结果了，可以取籽入药。”

苏清让转眸看他，眼中闪着微光：“顾医生总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这话带着几分玩笑，却让顾知行心中一痛。他知道自己在回避，在退缩，却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些汹涌的情感。

“我去看看那边的药材。”顾知行忽然道，转身走向药圃。这个举动太过突兀，连他自己都觉得尴尬。

苏清让怔在原地，眼中的光彩彻底黯淡下来。他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跟上来。

顾知行在药圃前站定，心中五味杂陈。他能感觉到苏清让的失望，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回避。

是因为周明轩的那些话吗？还是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抑或是...害怕自己的感情会给对方带来负担？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盘旋，让他心烦意乱。

回到小客厅时，苏清让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安静地坐在窗边，目光投向窗外，侧脸带着一种疏离的脆弱。

“苏少爷...”顾知行轻声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清让转回头，唇角扬起一个勉强的弧度：“顾医生若是忙碌，不必日日来的。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这话说得客气，却带着明显的疏远。顾知行心中一紧，温声道：“不忙。为苏少爷诊视的时间，总是留着的。”

苏清让轻轻颔首，不再言语。气氛一时凝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尴尬。

又坐了片刻，顾知行起身告辞。苏清让送他到廊下，目光却避开了对视。

“顾医生...”在顾知行即将转身时，他轻声开口，“若是觉得为难...不必勉强的。”

顾知行心中一痛，几乎要脱口而出解释，最终却只是轻声道：“从未觉得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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