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磷光 (3-1)

清晨的603宿舍里，苏晚萤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脑海里依旧被那王座的冰冷触感和冥朔非人却俊美的形态占据时，手机屏幕竟突然亮了起来。

墨渊：今天去图书馆吗？

苏晚萤的心猛地一跳，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主动发消息了？在她刚刚经历了那样一个关于他另一个形态的梦境之后？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手指不要颤抖，回复道： 苏晚萤：好呀！几点？

墨渊：现在。老位置。

苏晚萤：好，我马上到！

放下手机，苏晚萤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对着镜子拍了拍还有些发热的脸颊，试图将梦里的影像驱散。她告诉自己，现在要去见的是“墨渊”，是那个在学校里的、她熟悉的他。

然而，当她赶到图书馆三楼那个靠窗的独立自习区，看到已经坐在那里、穿着简单黑色衬衫、垂眸看书的墨渊时，梦境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玄色古服、墨色长发、冰冷的鳞片、锐利的尖牙……

“早。”墨渊抬起眼，看向她，声音依旧是平日的清冷。

“早……”苏晚萤有些慌乱地坐下，拿出书本，试图集中精神。

但那些文字仿佛都变成了游动的蛇，书本的质感也让她联想到冰冷的鳞片。她总是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他——看他线条流畅的人类侧脸，看他翻动书页的、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指。这一切都与梦中那个半蛇的“冥朔”割裂又重合，让她的心绪乱成一团。

不过十分钟，墨渊合上了手中的书。

苏晚萤心里一紧，以为自己偷看被发现了。

他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她所有努力掩饰的纷乱思绪。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用陈述的语气说：

“你学不进去。”

不是疑问，是结论。

苏晚萤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在对上他目光的瞬间泄了气，老实地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在他面前，似乎所有的伪装都是徒劳。

意料之中的责备并没有到来。

她听到椅子轻响，是他站了起来。他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带来一丝熟悉的、雪松般的冷冽气息，与她梦中那浓郁的异香不同，却同样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那就别勉强了。”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比刚才似乎柔和了微不可查的一度，“出去走走吧。”

苏晚萤抬起头，撞进他平静的眼眸里。这一次，她清晰地看到，那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极淡的……了然？他是不是知道什么？知道她又梦到了他？知道她此刻的混乱？

她没有问出口，只是顺从地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跟着他离开了图书馆。

再次走在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苏晚萤跟在墨渊身边，心情复杂。他似乎总能精准地察觉到她的状态，并用他沉默的方式包容和引导。

这一次，她不再试图用闲聊来掩饰，而是享受着这份并肩而行的宁静，以及那份被他看穿、却依旧被温柔以待的悸动。而他，似乎也并不需要她多言，只是放慢了脚步，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一同融入这夏日校园的闲适光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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