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锅子在桌上烧得滋滋响,汤底咕嘟冒泡,腾起的白气模糊了每个人的脸。张学姐把刚切好的羊肉卷倒进锅里,筷子搅了搅:“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鹿茸茸握着筷子,看着锅里翻滚的红油,有点犹豫——她不太能吃辣。陆奕辰见状,默默把自己面前的清汤锅往她那边推了推:“用这个,我不介意。”他自己则把红油锅里的羊肉夹出来,在麻酱里滚了滚,吃得面不改色。
鹿茸茸夹了片清汤里的白菜,刚放进嘴里,就被烫得直呼气。陆奕辰递过一杯酸梅汤,眼神里带着点笑意:“慢点,没人抢。”酸梅汤是冰镇的,甜丝丝的凉意滑过喉咙,正好压下那点烫。
鹿欣正和林舟抢最后一个鱼丸。林舟用筷子夹着鱼丸,往鹿欣碗里送,嘴上却逗她:“刚才台上转那么稳,抢鱼丸倒没力气了?”鹿欣瞪他一眼,伸手去够,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下,鱼丸“扑通”掉进锅里,溅起的汤汁烫得林舟赶紧缩手。
“笨死了。”鹿欣嗔怪着,却还是舀起那颗鱼丸,吹凉了放进他碗里。林舟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埋头就吃,连鱼刺都没注意——其实那鱼丸是实心的,根本没刺。
李学长正给赵干事倒啤酒,瓶嘴一碰,泡沫溢了出来。“你慢点!”赵干事手忙脚乱地擦桌子,“刚买的新裤子!”李学长笑着拍他肩膀:“没事,沾点啤酒香,下次拍视频更有灵感。”他说着,把自己碗里的肥牛夹给赵干事,“多吃点,刚才和声喊那么响,肯定饿了。”
张学姐啃着羊蝎子,含糊不清地说:“下次校庆,咱们还排个节目?就冲今天这默契,肯定还能拿奖!”她把啃干净的骨头扔进碟子里,又夹了块毛肚给鹿欣,“多吃点,跳舞费力气。”
陆奕辰突然往鹿茸茸碗里夹了块冻豆腐:“这个煮透了好吃。”冻豆腐吸饱了清汤的鲜,咬一口,汁水在嘴里爆开。鹿茸茸抬头想道谢,却见他正盯着自己的碗,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像在等她夸味道好。
“挺鲜的。”她小声说。陆奕辰的嘴角悄悄扬了扬,又夹了块放进她碗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林舟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差点忘了,给你的。”他递给鹿欣,里面是枚亮片胸针,和她裙摆上的同款,“上次缝的时候掉了颗,我找了好久才配上。”鹿欣捏着胸针,突然发现背面刻着个小小的“舟”字,是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赵干事举着手机拍视频,镜头扫过每个人的脸:“看看这吃相,哪像刚拿了一等奖的?”李学长抢过手机,对着锅里的羊肉拍:“主要是张学姐订的这锅太香,谁还顾得上形象?”
铜锅底下的炭火越烧越旺,把每个人的脸映得红扑扑的。鹿茸茸看着陆奕辰专注涮肉的侧脸,看着鹿欣偷偷给林舟碗里塞青菜,看着李学长和赵干事碰杯时洒出来的啤酒沫,突然觉得,这热腾腾的烟火气,比舞台上的掌声更让人心里踏实。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火锅却煮得正沸,像一锅永远不会凉的暖意,把所有人的笑声都炖得软软的,稠稠的。
铜锅的炭火渐渐弱了下去,锅里的汤还在轻轻翻滚,映着窗外的雪光,暖得人眼皮发沉。张学姐打着哈欠提议:“要不散了吧?雪下大了,早点回去休息。”
众人应着起身,李学长和赵干事勾着肩往地铁站走,嘴里还争着刚才谁喝得多。张学姐拍了拍鹿欣的肩:“我住得近,先走啦,你们路上小心。”
剩下的人沿着路灯往宿舍走,雪踩在脚下咯吱响。鹿欣的鞋带松了,林舟赶紧蹲下身帮她系,手指碰到她冻得发红的脚踝,像触电似的缩了下,却还是系得很认真,蝴蝶结打得比平时练习口琴时还专注。
“谢谢。”鹿欣的声音很轻,哈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眼。
“不用,”林舟站起身,耳尖比雪还红,“那个……鹿欣,我有话想跟你说。”他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是枚用亮片拼的星星,“上次缝裙摆时,觉得你转起来就像这个,亮闪闪的。我……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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