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2-1)

真相大白许哲几乎是冲回学校的。

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虚弱感被一股灼烧般的急切和不安彻底掩盖。

他无视了周围同学投来的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郁禾骁，问清楚！

他直奔高三国际部的教学楼。这里的气氛与普通部截然不同，更松散，也更奢华。

他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油中，引来不少侧目。

但他顾不上了。在郁禾骁班级门口，他被一个打扮时髦的男生懒洋洋地拦下。“喂，找谁啊？我们班的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我找郁禾骁。”许哲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有些不稳，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让开。”

也许是他的气势太过不同往常，那个男生愣了一下，竟下意识地让开了半步。

许哲直接推开教室门。郁禾骁果然在。他正靠在窗边，和几个朋友说笑着，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神态慵懒，仿佛昨夜医院里那个略显沉默的人只是许哲的幻觉。

看到闯进来的许哲，教室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郁禾骁也看到了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悦被打扰。

“有事？”他的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漫不经心。

许哲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胸膛微微起伏，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颤抖的力度：“那三十万，是不是你做的？”

教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郁禾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惯有的、带着几分嘲弄的笑：“什么三十万？许老师，晕了一次，脑子也糊涂了？”

他试图用玩笑和否认搪塞过去。但他的迟疑，那瞬间的闪烁，已经足够让许哲确认。

“医院！我妈的医疗账户！今天早上收到的匿名捐款！三十万！”许哲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是不是你？！”

周围的吸气声此起彼伏。三

十万？匿名捐款？林少给许哲妈妈捐了三十万？这可是惊天大八卦！

郁禾骁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不喜欢这种被当众质问的感觉，更不喜欢许哲此刻看他的眼神——那种混杂着震惊、愤怒，甚至有一丝…被羞辱的痛苦。

这和他预想的反应完全不同。他以为…

“是又怎么样？”郁禾骁站直了身体，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许哲，他的语气也变得冷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感，“你不是需要钱吗？正好，我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你用了。不必谢我。”

“不必谢你？！”许哲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郁禾骁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红。“郁禾骁！你以为钱能买到一切吗？！”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撕裂，“买我的时间，买我的低头，现在还想买我妈妈的命来彰显你的慷慨和施舍吗？！”

“你混蛋！”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全然的绝望和愤怒。

那三千万的债务像枷锁，而这三十万的“恩情”，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仅剩的尊严上。

郁禾骁被他激烈的反应和话语震住了。他没想到许哲会如此愤怒。

在他看来，解决了钱的问题，对方难道不应该感激涕零吗？

“许哲！你发什么疯！我是在帮你！”郁禾骁也恼火起来，他觉得对方不识好歹。

“帮我？用这种践踏我尊严的方式？”许哲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讽刺，“我们之间只有一笔债务关系，清清楚楚！三千万，我会还！一分都不会少！但这三十万，我一分都不会要！请你立刻、马上！收回你的‘好心’！”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像冰锥一样砸在地上，也砸在了郁禾骁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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