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荆棘坦途：舆论与并肩 (3-1)

试镜结果公布的那天，裴柚安正在城郊片场拍一个关爱留守儿童的公益短片。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戏服单薄的肩膀微微发僵，却抵不过小夏跑过来时眼底的炽热。小姑娘攥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裹着风撞进他耳朵里：“柚安哥！过了！你真的拿到《浮城谜事》的男主角了！”

裴柚安握着道具旧书包的手顿了顿，嘴角刚要扬起，就见小夏脸上的笑容像被突然掐断的琴弦，瞬间垮了下去。他顺着她颤抖的指尖看向屏幕，裴柚安：靠后台上位#的词条像块烧红的烙铁，牢牢钉在热搜第三的位置。点进去的瞬间，恶意扑面而来——“就他那演技也配挤掉林浩？谢临舟的钱可真好用”“看他之前跑龙套的样子，现在突然当男主，不是被包养是什么”“建议查查《浮城谜事》的投资方，说不定谢临舟早就把剧组买下来了”。

更刺眼的是，有人翻出他三年前在小成本网剧里的配角片段，截了几个表情僵硬的镜头做成动图，配文“这种演技也敢称演员？资本喂饭也太明显了”。评论区里，林浩的粉丝更是抱团刷屏，恶毒的评论一条接一条，甚至有人扒出他公寓的大致位置，扬言要“让他知道抢资源的代价”。

“柚安哥，我这就帮你举报！”小夏气得眼圈发红，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着，却被裴柚安轻轻按住了手。

“别忙了。”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莫名的镇定，“先把剩下的戏拍完。”

导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件厚实的外套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肩：“网上的破事别往心里去。你试镜那天，我和三个副导演都在场，最后投票时全票选的你——那个在底层挣扎却不肯低头的角色，除了你，没人能演得那么透。”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监视器，“刚拍的那条，你给留守儿童塞糖时眼底的心疼，比剧本写的还动人。”

裴柚安点点头，把外套披在身上，重新拿起道具书包走向拍摄点。镜头里，他蹲在小男孩面前，笑着把一颗水果糖塞进对方手里，眼底的温柔藏着不易察觉的酸涩——那是他想起自己刚北漂时，在便利店啃冷包子的日子。可当镜头移开，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下午拍摄间隙，恶意开始向现实蔓延。有陌生号码发来恐吓短信，内容不堪入目；片场门口突然围了几个举着“滚出娱乐圈”牌子的人，对着他的方向破口大骂；甚至有工作人员假装路过，故意撞掉他手里的水杯，热水溅在他手背上，却只丢下一句轻飘飘的“不好意思”。

小夏气得要冲上去理论，被裴柚安死死拉住。“别闹。”他低声说，“现在闹起来，只会让他们更有话题。”可转身走向化妆间时，他却忍不住放慢了脚步——那些窃窃私语像细小的针，扎得他后背发麻。

收工后，裴柚安刚坐进车里，手机就震动起来。是谢临舟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句：“回家等我，别乱看手机，给你留了东西。”没有追问，没有安慰，却像一颗定心丸，让他慌乱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车子驶进熟悉的小区，他刚打开公寓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甜香——是他最爱吃的桂花糖芋苗，谢临舟特意托人从南京空运来的新鲜芋头，熬得软糯香甜。玄关处放着一双熟悉的皮鞋，客厅的灯光暖黄，谢临舟正系着他那件蓝色围裙，站在厨房灶台前搅拌着锅里的糖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平日里凌厉的眉眼，多了几分烟火气。

“回来了？”听到开门声，谢临舟回头笑了笑，手里还拿着一把汤勺，“刚熬好的，盛一碗给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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