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遥醒来的时候,鼻尖先闻到了甜得发腥的血味。紧接着,是后脑勺冰凉的瓷砖与耳畔此起彼伏的尖叫——
"快叫救护车!有人跳楼了!"
她睁开眼,视线里闯进一片晃眼的香槟塔。琥珀色的酒液正顺着桌布淌下,像缓慢流动的河。灯光打在她脸上,刺得瞳孔紧缩,她却忽然笑了一下——这场景她熟。十八岁欢迎宴,她被接回沈家的第一天,"假千金"沈娇娇故意撞倒香槟塔,然后哭着扑进哥哥怀里,说"姐姐推我"。
一模一样的时间点,一模一样的嘈杂。只是前世,她慌张去扶沈娇娇,被飞溅的碎片划破手腕,血染半条裙子;此刻,她低头,皮肤完好,指尖却沾着别人的汗。
"知遥,你没事吧?"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嗓音从左侧贴近。林婉婉提着白裙过来,黑长直垂在脸侧,像一条温顺的蛇,"娇娇她——"
话未完,"扑通"一声,沈娇娇已经跪坐在碎玻璃里,掌心渗血,哭得梨花带雨:"姐姐,对不起,我挡了你的路......"
全场目光刷地转向沈知遥,或探究或看戏。沈知遥没动,她盯着自己纤细的腕骨,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正轻轻跳动——跳得比前世更有力,也更冷。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回到噩梦开始的地方。
"娇娇,先起来。"沈知宴从人群后走来,一身墨蓝西装,金丝眼镜映着灯,晃出冷冽的弧。他弯腰去扶沈娇娇,袖口别着沈家家族的银鹰徽章,动作斯文体贴,却抬眼朝沈知遥投来极淡的一瞥——责备、提醒,还有上位者惯有的压迫。
前世,她就被这一眼钉在原地,手足无措地解释:"不是我,是她自己——"没人听她。宾客窃窃私语,"真千金乡下长大,果然没教养"的议论像潮水漫过耳膜。那一晚,她名声扫地,成为整个圈子茶余饭后的笑料。
而现在,她只勾了下唇,在沈知宴指尖碰到沈娇娇胳膊的刹那,侧身——弯腰——伸手,一气呵成攥住沈娇娇的手腕,把人从玻璃碴里直接拎起来。动作干脆,像拔起一株杂草。
"妹妹走路这么不小心,哥哥可得看紧点。"她声音不高,却足够让附近麦克风收进去。宴会厅的音响还在播放轻柔的圆舞曲,此时却成了最好的背景。沈娇娇愣住,泪珠挂在睫毛上忘了掉;沈知宴眉心微敛,镜片后的瞳色深了深。
沈知遥没给他们反应时间,另一只手抄起桌边未开封的香槟,"砰"拔开木塞。气泡涌出,她抬腕——金黄的酒液顺着沈娇娇头顶浇下,从发丝到裙摆,瞬间湿透。
"第一杯,敬妹妹。"她轻声说,"为你今晚的精彩表演。"
尖叫声这才后知后觉炸开。沈娇娇崩溃大哭,沈知宴一把扣住沈知遥手腕:"够了!"
"够?怎么够。"沈知遥抬眼,与他对视。那双眼黑白分明,像冬夜结冰的湖面,映出沈知宴微愕的影。下一秒,她反手一甩,"啪"——玻璃瓶碎在脚边,玻璃碴溅起,宾客惊呼后退,自动空出一个小型舞台。
沈知遥就站在这舞台中央,背脊笔直,红裙似火。她掏出手机,亮屏,对着四周晃了一圈,确保闪光灯扫过每一张脸,"各位,别眨眼,彩蛋马上开始。"
她按下播放键。
高清录音从手机扬声器倾泻而出——
"......一会儿我假装摔倒,你撞香槟塔,把沈知遥引过去。只要她伸手扶你,我就喊她推人。放心,哥哥会帮你作证。"
是沈娇娇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尾音;紧接着是林婉婉轻柔的应和:"记得哭得真一点,乡下回来的土包子最怕被人误会。"
录音戛然而止,却足够让全场安静到可怕。沈娇娇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林婉婉后退半步,高跟鞋踩住裙摆,差点跌倒;沈知宴扣着沈知遥的那只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青。
她归来时,满城血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